“他们那群疯子关我何事?”
温东廷颇为无赖地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当初只是说好了,我负责这地牢里的囚犯,可没让我负责地牢外的囚犯啊。”
“你就这么爱钻空子吗?”
宫翎的眼中映照出那残忍的黑焰,好似连眼底也染上了一抹寒意。
“但凡那群疯子逃到了寒霄峰外,会让剑宗弟子遭到怎样的伤害,让剑宗造成怎样的损失,你都一点不在乎吗?”
他一向都清楚,温东廷此人的内心凉薄,在剑宗的五百余年,都无法焐热这块寒冰一丝一毫。
“我为何要在乎?”温东廷忽而扬起一抹笑意,好似带着报复的酣畅,“今夜的囚犯入魔,杀人逃狱,波及到了剑宗的其他弟子,那也只是他们倒霉,是他们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哪能怎么办,只能认命啊。”
提及“认命”两字,宫翎的神色一变,眼底的寒霜尽数褪的痛苦。
“就像当年你像条死狗似的趴在地上认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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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影睡得极为香甜。
已经有许久,未曾这般放松过了。
狐狸热烫的身躯紧贴着她的胸口,一副毫不设防的依赖模样,均匀的呼吸声催着她陷入沉眠。
在梦里,她好似又看见棺椁中女人的脸,还有那副画卷中的红衣男子。
两人低下头,温柔缱绻地盯着她。
而她则变成了口不能言的婴孩,两只娇嫩的小手挣脱出襁褓,在空中胡乱的抓着。
抓到了红衣男子脖颈间的青玉坠子,咯咯地笑出了声。
红衣男子紧绷的脸渐渐柔和下来,宠溺地将坠子取下,亲自挂在了她的脖颈上。
“你是我的孩子,我定会护你一世周全。”
女人也轻轻地吻着她的额头:“囡囡睡吧,睡一觉就不要哭了。”
顾云影想要避开女人的亲吻,很想告诉她们,你们认错人了,她不是你们的孩子。
以后也不要为她牺牲,弄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可她张开嘴,却只能发出咯咯的婴孩笑声。
“囡囡睡吧,好好的睡一觉吧。”
好像真得听从了女人的话,眼皮越来越沉重,视线开始模糊了起来。
她还有很多的话没有问出口,但是视线模糊之中,她看到了两人身后蔓延而来的熊熊大火,逐渐将他们的身影都淹没在了火海之中。
不知为何,她的心中慌张了起来。
仿佛这一眼,便是诀别。
“不要走!”
顾云影突然坐起来,大喊出了心里的话。
她睁开双眼,看着自己眼前的洞府,这才恍然,原来一切都是在做梦。
可是……
她用手背抹了一把脸颊,湿漉漉的触觉让她感到惊讶。
“我为什么会哭?”
好像那永别的绝望,就深刻在她的心底。
“心肝儿,你做恶梦了?”离珩也被这番动静惊醒了,察觉到她情绪的失控,忙问道。
顾云影摇了摇头:“不是恶梦。”
她仔细地回忆起那场梦境,发现并不真实,倒像是由她自己的意识构建而成的。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她转头看去,手边的白色毛团正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流金眸子在黑夜之中更显璀璨,漂亮得想让人揉在怀里。
当然,她也确实如此做了。
离珩的人形和原身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前者美则美矣,却有一种淡淡的疏离,将世间万物都隔绝在外,唯独在面对她的时候,才会稍微拉进一点距离。
却也只是一点而已。
饶是狐狸说得再天花乱坠,再表明心迹,可她都觉得不是真正的喜欢。
因为,她始终看不清这只狐狸的内心。
而保持原身的狐狸,却带着一种憨憨的萌态,将喜怒都表现在了脸上。
兴许这就是离珩不怎么愿意变回原身的理由,可顾云影却喜欢极了他这副毫无攻击性的模样。
没有人形时的压迫感,乖乖巧巧地待在她怀里,任由她的揉搓,不必担心他会有朝一日在和自己说出甜言蜜语之后,亮出他锋利的爪子,将她撕得稀巴烂。
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此时恰是深夜,在万年飘雪的冰原之上,剑宗的夜显得更加寂静。
璀璨的星子汇聚成河,静静流淌在剑宗九峰之上,亦流淌在凄清的岁月之中。
然而,巍峨森冷的寒霄峰上,好似也闪烁着点点亮光,恰似一颗颗的赤红星子,与天上的星夜互相照应。
“这是……失火了?”
顾云影看着寒霄峰上的火光,像是星星之火,燎遍了整座山峰。
空中有不少的飞剑来去穿梭,都是剑宗修士们在赶往寒霄峰,像是打破了剑宗今夜宁静的一场序幕。
蓦地,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就算是远在坐忘峰的顾云影,也听了个真切。
她赶紧换好衣物,想要出去看看,却被离珩制止住了。
“外面危险,你去了也没用。”
顾云影也知道自己实力不行,在和练九衢的对决之中,她就深感自己的脆皮。
但对于今晚的变故,她的心里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我帮你去看看吧,你好好待在洞府里,不要出来。”离珩看出了她的心神不宁,虽然不知道为何如此,但他还是想让顾云影安心,“洞府里有前任洞主留下的防御法阵,还有那个瘪三在布置洞府的时候,也给你留了一个攻击侵入者的法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