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出发那一天。
师大参会团的成员们统一从首都国际机场出发,直飞西京。
今年学校的政策好,教授们大都携家属出席。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么多夫人齐聚一堂,可是比大戏还热闹,不,就算要比喻也应该是交响乐,毕竟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知识分子阶层嘛。
瞧,交响乐中的高音担当---“小号”夫人正在兴致勃勃向其他夫人传授出国的经验:“去年,我跟着老李去枫叶市,天啊,那里真不如咱们首都,就跟个大农村似的。”
“铜管”夫人配合到位,恭维着:“您可真有福气,李教授事业成功又顾家,每次出国都带着您,我们都羡慕死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我是第一次出国,什么都不懂,还请几位姐姐多提点提点,别让我丢了咱们师院的人。”新婚的“铃鼓”夫人拘谨周到地寒暄。
团长夫人年纪最大,地位最高,她已经波澜不惊,不再热衷和年轻的夫人们争奇斗艳了,她就像深沉内敛的大提琴。
她身边那位就是百搭的钢琴啦。
“钢琴”夫人笑着对“大提琴”夫人说:“真热闹啊,还是院长记挂大家,准许带家属参加,我们才有机会出国见识见识呢。”
“大提琴”夫人一笑:“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都是班子共同决定的,他就是提议罢了。”
“那也要感谢院长心系教职工,瞧大伙儿多拥护啊。”
“这倒是,今年考察团的人数可比往常年多出不少啊,难得连郑教授的爱人都来了。”
夏白萍独自坐在一边,目光平静地看着一个方向,可要是仔细观察她的眼睛就会发现,其实她的眼神并没有看着任何事物。
……
“小号”夫人一群人也在讨论夏白萍。
“那就是郑教授的爱人?听说她腿有残疾?”
“不光不能行走,她脾气还古怪的很呢。去年不是去枫叶市吗?正好是她家,她的父母哥哥姐姐都在那里。我家老李特意去郑帆家,邀请她一起去呢,结果人家不领情,不去!说起她对郑帆啊,那就更过分了……”
“难怪大家都说郑教授是新世纪好男人,长得英俊帅气,又儒雅潇洒,更难得是深情啊,对待残疾的妻子还能始终如一,不变心,真是难得。”
“始终如一不敢说吧,前段时间他不是还和一个女学生闹得沸沸扬扬?”
“不是说是那个女学生单方面暗恋吗?”
“谁知道呢,现在的女孩儿哪个傻啊?他跟人家没关系人家就敢把前途都豁出去?……不过,也可以理解,面对这么一个妻子,连个孩子都没有,他到底是个正常男人啊。”
“哎,她身边那个女孩儿是谁?”
“保姆,跟着照顾的。也不知道她是假大度啊还是真迟钝,郑帆刚闹出那么大的绯闻,她还放心家里放一个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唉!”
……
张南燕不知道夫人团们兴致勃勃正在议论的主人公就是她自己,她也在好奇地观察着诸位夫人的举止,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比喻精准,不由笑起来。
夏白萍看了张南燕一眼,淡淡地问:“你在笑什么?”
“没,没什么……”张南燕赶紧收敛笑容,回答:“我觉得她们像一出交响乐。”
“喔?”夏白萍兴起了兴致。她当然猜得到那些女人交头接耳闲话的内容,她们一定想不到自己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一出聒噪的闹剧吧。
“老李的爱人是什么?”
“小号。”
“老蒋的爱人呢?”
“铜管。”
“徐院长的妻子呢?”
“大提琴。”
“刘副院长的妻子?”
“钢琴。”
“小吴的妻子……我猜是三角铁吧?”
“不,是铃鼓。”
“铃鼓?呵呵……很恰当。”夏白萍开始有些欣赏这个聪慧机敏的女孩儿了,要是换个坏境换个时间换个关系,她也许会喜欢这个孩子,可惜,她们的关系注定如此。
夏白萍悲悯地看着张南燕,问:“那我呢?是什么乐器。”
张南燕惶恐无言,无措地低下头去。
这时,郑帆走过来,微笑着问:“还好吗?”
夏白萍笑着点头。
郑帆看向张南燕:“小张,你呢?晕车好点了吗?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先吃点东西,否则一会儿晕机会更难受。”
张南燕看着郑帆,放松地笑着:“没事,我吃过晕车药了。”
看着他们轻松的谈笑,夏白萍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她望着她的丈夫,可她的丈夫却看不见她眼睛里的爱与恨。
终于到了登机时间,考察团浩浩荡荡出发了。
张南燕推着夏白萍走在队伍中。这一切她都是第一次经历,她第一次看见真正的飞机,那么大啊,像个庞然大物,而人们则是排着队走进它的肚子里去。
进了机舱,大家纷纷找自己的座位,漂亮的空姐前来帮助大家放好随身行李。
男士们还是都稳重镇定,可是夫人们大都是第一次出国门,都兴奋极了,嘻嘻哈哈的说笑声简直把机舱变成了太太们的会客厅。
不过,这样的热闹也让气氛变得轻松欢乐,合家欢不就是咱中国人的特色嘛。
夏白萍最后登机,张南燕推着她来到座位前。这时,需要把夏白萍从轮椅上扶到座位上。
夏白萍向张南燕伸出手,让她来扶自己。
“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