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学那边,还没动静?”
寒鸦摇了摇头,少主的心情很不好,他不敢多说一句。
“走!”花暮辰吩咐。
“是。”寒鸦应了,忙跟上少主的脚步。
花暮辰走得很快,瑜姑娘忙拿了一件鹤纹披风递到寒鸦手上。眼下已是十一月中旬,秋意日益浓重,夜里寒凉。
一行人来到府学门口,守在门口候消息的人见到花暮辰亲至,吓了一跳,忙迎上来见礼:“见过少主。”
花暮辰淡淡应了声,打量着眼前一如既往平静的府学。
他凝神,调动体内全部的暗月法力,透过右眼深重的紫色,他能看见整座府学都笼罩在一个大阵中。
在他的眼中,大阵之上,青色的线条缓缓流转,未见异常。
花暮辰松了一口气,既然阵法正常,就意味着不管出了什么事,事态也还在府学的控制之中。
只是,这究竟出了什么事?这绝不正常。
他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只是在上一世的此时此刻,他才刚刚经历了灭门之痛不久,正在亡命天涯。
别说是东乌府,就是整个大商朝发生的大事,他也都不知晓。
那个时候,他恨不得将自己藏得越深越好,与外界彻底断了联系。是以,这几年的事情,对他来说几乎是一片空白。
不过,敢在织锦府头上动土的势力,这倒挺有意思。
花暮辰看着府学大阵,食指轻触上下唇,无意识的摩挲着。在前世,他后来没有再听到这个势力的消息,想必已被剿灭。
他心里,对这个势力起了浓厚的兴趣。
有胆量,还能给织锦府带来麻烦,具备这样能力的人,在大商朝还真找不出几个。既然是嵩烈帝的敌人,那么就是自己的朋友不是?
然而此时府学里情况不明,他心头烦躁,竟沉不下心来细想这事。
“少主,天色已晚,让属下在这里守着可好?”寒鸦望了一眼逐渐暗下来的天空,劝道。
花暮辰轻轻摇头。
他知道,就算他在这里也于事无补。
然而重活这一世,前尘往事,灭门的血海深仇,一直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旁人看来,他活得肆意洒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已被桎梏。
且让他,任性这一回。
他只想要在第一时间里,确认她的安危罢了。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竟然能影响他的思绪。甚至,屡屡因为她而调整计划。
时光静悄悄流逝,花暮辰站在夜色中,风姿无双。
寒鸦替他系上披风,暗暗感慨还是瑜姑娘了解少主,想得周全。这府学里,究竟出了什么事?要是一直没动静,难不成少主就一直候在这里不成?
幸好天色已晚,府学门口又一向清净,旁人不敢轻易踏足。花暮辰站在这里,才没有闹出动静来。
但寒鸦却知道,看上去无人,不代表就真的无人关注。少主在东乌府的一举一动,都落在有心人的眼中。
果然,如寒鸦所想。片刻之后,云清在侍女的伺候下,出现在府学门口。
“辰哥哥。”她给花暮辰见礼。
“你怎么来了?”花暮辰对她的态度,一贯是淡淡的。
云清掩下眼底的苦涩,轻声道:“辰哥哥,我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
府学的异常状况,不止是花暮辰知道,甚至惊动了整个州府。然而这是织锦府的事,在府学大阵未开启之前,就连知府也不敢遣人来探。
这样的大事,云清自然也知道。然而她未料到的是,花暮辰竟然会为了一名女子,而亲自在府学门口守候。
她原以为,辰哥哥这样的神仙人物,凡间的女子怎么会落入他的法眼?然而事实证明她错了,所以她想要亲眼见见,这名传说中的绣娘。
这名,让蔡紫妍都铩羽而归的绣娘。
花暮辰看了她一眼,看得云清心头瑟缩,好像她所有的小心思都被他看得通透。
但是,今日是她最能名正言顺见那名女子的时候,她不想放弃。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像蔡紫妍那样主动找上门的事情,她做不出。
只要花暮辰不开口赶她走,她就厚颜在这里等着。
空气,再一次恢复了宁静。
云清站在花暮辰的三步之外,默默地想着心事,却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去偷看花暮辰。他就像一块吸铁石,牢牢地吸引着云清的目光,乃至于她的心。
他的眼、他的唇、他的眉。
他的手、他的肩、他的站姿。
他所有的一切,就像一种毒,一种让她至死不渝的毒药。因为他,云清觉得自己卑微到了尘埃里,却无可救药。
甚至,只要能和他这样站着,都是一种幸福。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府学大阵整体一震荡,便如同空中浮尘一般散去。这种感觉十分强烈,哪怕是不懂阵法,没有任何暗月之力在身的人,也能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花暮辰看着眼前终于恢复正常的府学,心情莫名地忐忑不安。
她,还好吧?
不知为何,花暮辰竟然有些害怕,害怕即将揭晓的答案。
他举步入内,云清紧随其后。
两人都是世家嫡出子女,有足够的资格拜访府学。在府学出现异状之后,第一时间上门探访,也能对织锦府示好。
夜风微凉。
许三春半躺在窗前的软榻上,望着天边挂着的一轮紫色暗月。
她休养了两日,但也只是勉强能在房间里活动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