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韩遂沉声应道,“但又不是。”
“是不是他吃坏了肚子,要来找我算账?”夕霜眼角余光看着架子上的其他镜匣。邱四少的镜魄无论出了什么岔子,此时此刻绝对不能落入邱长吉手中。
朱雀与她心有默契,一见她目光落下,连滚带爬的去架子上抢了个镜匣过来,一头扑过来喊道:“阿霜,放进来。”
夕霜跺脚,镜匣启开,镜魄落入,镜匣严丝合缝的再次关上。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夕霜把捧着镜匣的朱雀护在身后,更巧的是韩遂又把她护在了身后。
“邱家家主,请回吧。”韩遂的客气只是试探。在他眼中,邱长吉是清霜镜铺的客人,仅此而已。
“把镜魄给我。”邱长吉分明有些焦躁不安,与先前的从容判若两人。
“你吃的那个,没有用的。”夕霜隔着一个韩遂,说起话来清脆爽朗,不见畏惧,“你要是觉得体内多了什么洪荒之力,都是错觉。”
镜中影能大补的话,她早就不客气留给自己享用了,还能等到今天?
邱长吉沉默了一下,冲着韩遂笑了笑:“她说我吃下去的东西没用,你信吗?”
“你打得过我就是有用。”韩遂同样微微一笑道,“你可以试试的。”
“找死。”邱长吉不认识韩遂,只以为是铺子里的帮工。整个天秀镇也没有一个修行出挑的人,他就不曾放在眼里过。
夕霜留着还有些许利用价值,其他人不过是蝼蚁之命。邱长吉扬手一道镜势,呼啸着迎韩遂而上,预备利落的把人一劈为二,正好也能震慑住其他人。
镜势锐利霸道,距离韩遂眉心三寸的位置,被什么挡住了。
夕霜看不出韩遂如何出手防卫的,只能看到那道夺目的镜势无法再前行分寸,被无形之力消磨干净,荡然无存。
“你是谁?”邱长吉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个过路人。”韩遂没打算交底。
“你不是天秀镇的人。”邱长吉没有尝试第二次攻击,眼底出现了犹疑。
“邱家家主,你上次前来,谈吐彬彬有礼。此番一见,我才理解有其父必有其子的道理。你们父子俩不讲理起来的,连眉毛都动的角度都一样。”韩遂随手把药瓶收进怀中,里面装的东西,不愿意被邱长吉察觉。
邱长吉没有听出他话中有话,一心要夺走朱雀手中的镜魄,三人之中又属朱雀的灵力最低,连最基础的镜魄都感应不到。他没有时间细想,右手食指绕半个圈,让镜势绕到三人身后,直接对朱雀痛下杀手。
朱雀人小鬼大,精神力集中,不会给邱长吉趁虚而入的机会。她手里拿捏着对方的软肋,真以为她好欺负吗?
邱长吉的镜势被阻,朱雀的反应简单明了,张嘴对准镜匣喷了一口火。她的火比制镜炉中的菁纯许多,镜匣中的镜魄感受到灼热,扑扑乱跳。
“这是什么鬼东西!”邱长吉赶紧把镜势收回,不敢乱动了。
“你又是什么鬼东西!”韩遂一掌拍中邱长吉右肩,力道刚猛,把人直接拍出铺子外。
邱长吉调动镜魄,想要站稳双脚,韩遂的掌力却是层层叠加,他跌跌撞撞的往后退了几次,低头吐出一大口黑血。
夕霜冷静旁观,她以为韩遂动手会是另一番光景,不曾想一巴掌能把邱家家主打飞出去,实在是很解恨。
“他没事的。”韩遂三步并作两步,跟着走出店铺。
朱雀连忙凑到夕霜身边,把手里的镜匣塞过去:“阿霜,这个还是你先拿着,我很惜命的。”
“我的命就不值钱了?”夕霜嘴上这样说,还是把镜匣接过来,“邱家家主很不对劲。”
“他都要生吃亲生儿子的镜魄了,能对劲吗!”朱雀虽然没有被偷袭成功,还是一脸的不开心,“这人怎么说变就变的,上次来还好好的,这就翻脸不认人了。”
“镜魄还有烧熟了吃的?”夕霜的手扬起,把镜匣送进炉门,一开一合,镜魄无辜,不能被别有用心之人夺走,先温火养着再说。
朱雀回答不上来,直抓头发:“我们不出去看看,韩遂会不会把邱家家主给打死了?”
“那可不行,工钱还没付清,打残可以,打死没门。”夕霜重新用银线把铺门罩住,跨出来一看,邱家家主还在吐血不止。等她再定睛一看,吐出来的不是血,吐出来的那些凝结在一处,仿佛暗红色的虫型,蠕动着要逃跑。
韩遂不客气的一脚踩过去,听得嗤一声,虫体黏糊糊的粘在地上,尸骨无存。这一次是无法再作妖了。
“邱家家主,我想我们必须再谈谈这一单生意的价。”夕霜眼见着邱长吉的脸色惨白一片,突然想到个很严重的问题,“你家四少还活着吗?”
邱长吉的神情比被劈了一掌更痛苦:“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先回去瞧一眼,要是人活着,还能救。”夕霜的损失有限,被邱长吉吞噬掉的虚物,虽然耗费了她一点灵力,用灵石补一补很快能回来,“至于你砸破我的铺子,价钱另算。”
邱长吉捂住肩膀,走得比来时更快,人一旦清醒就会记得最重要的应该是什么,亲生儿子的性命自然是要放在首位的。
“他被人阴了,连带着我们也跟着倒霉。”夕霜走过去看韩遂的脚底,血赤糊拉的一摊,真是倒胃口,“你见多识广的,知道这是什么?”
“一种虫子,有人先天不足,用它们来辅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