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自私是为了甘家的自私,所以我认了。至于要等它自己破壳,我可等不及。门外那只,也等不及,快要到了。”甘望梅脸上不见一丝好奇,她甚至都没有看一眼夕霜怀中抱着的。她更关心的是,越来越近的震动声,还有三十个闻讯而出的甘家弟子,放眼而望是韩遂与苏盏茶没有退缩之意的背影。
夕霜一低头,怀中全然不是一颗蛋时的样子。毛茸茸的一团,尖尖的嘴,全身的羽毛还是湿漉漉的,依然看得出,色彩斑斓绚丽,十分耀眼。她听韩遂说过,大致认定自己养着的是只飞禽,果,是一只漂亮的鸟,一只很大的鸟。
尽管如此,夕霜还是能够看出怀中抱着的鸟,神情有些萎靡,察觉到她的目光,正努力地要睁开眼睛,最后还是把脑袋在她掌心,蹭了蹭,就不再动弹。
夕霜对甘望梅窝着一肚子的火:“你对它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把它提前弄出来?让它顺其自然不好吗,你这样做只会害了它!”
“若是你那样抱着,至少还要两三个月的功夫,它才能慢悠悠出壳。我知道那样对它好些,可到时候,我们可能已经用不上它了。”甘望梅最是现实,不顾夕霜阻拦,手指再次碰触着鸟的脑袋,似乎又传了一遍灵力给它,“只能这一点啊,太多它也吃不消。你别瞪眼了,我问你知道它是什么吗?”
“我知道,它是镜川川底的残魄经过无数次洗刷过后,沉淀凝结而成的灵物,韩遂告诉过我,”夕霜几次要打开她的手,动作实在比不上甘望梅那么快,每次都落了空。他心里更恨,气得不住喘气。
“他说的一点不错。灵物本来不是我喜好的,总觉得饲养着,本末倒置了。可我又想说,你的运气不错,这一只难能可贵,很是罕见。虽然不知道是韩前辈从哪里给你找来的,但他也是有心了。而且,越是灵气高的,越是认主。否则,你以为你能抱得住?”甘望梅微微侧头,眼睛看着的是苏盏茶的方向,“这一只,很多人都想要。可惜一开始,注定就是你的。”
“不是韩遂找来给我的,它本来就在我的铺子里。我的清霜镜铺里,一个荒废着的炉子底下。”夕霜虽然与韩遂交好,也不想事事依赖于他,更不想为了这个,在旁人嘴里落下口实,“不是他的话,我需要更多时间才会发现它躲在哪里,再次之前,它已经吃了铺子里不少残魄。”
“你说它本来就在你的店铺里,有多久了,你能想的起来吗?”甘望梅有一丝犹豫,可知道夕霜不会撒谎,“你先别动气,我相信你说的话,那你知道这灵物……算了,你先给他起个名儿,确保没有人可以抢走,以防夜长梦多。”
夕霜的火气,被这句话完全给压制住了,突然有点想笑。甘望梅算是护短,护着她吗?怕她好不容易得来的,被旁人抢走了:“起了名字,就抢不走了吗?”
“二次认主,起了名字,你叫它,它应了。以后,恐怕是没人能抢走了。”甘望梅伸手按住了夕霜的后脑勺,使劲让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怀中物:“想什么呢?我还能想抢你的东西!我要是拿走,你也留不住,赶紧的。”
夕霜嘴上嘀咕了一句,我看你也不是强取豪夺的人。她用手指轻轻抚摸鸟儿的绒毛,应该是出壳有些急,羽毛湿漉漉的,颜色虽然好看,却有些病态:“韩遂说过,这是镜川川底底的灵物,既然如此,就叫水魄吧。”
甘望梅的表情没有变化,显然觉得这名字,还算凑合。
“水魄,水魄,你可喜欢这名字?”夕霜的手指冷不丁被那尖嘴重重啄了一下,连忙抽手都来不及,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鸟儿脑袋的羽毛上。随即迸发出柔和的光芒。那一团光,聚拢再消散,等到夕霜低头再看时,怀中灵物变了一番模样。刚才还病恹恹的,这会儿灵活起来,左顾右盼,特别是一双眼亮若朗星,更加璀璨。
“成了。”甘望梅突然松了口气,有些话不好说,其实她始终防备着苏盏茶出手,向韩遂把这难得的灵物给要了去。虽然身为前辈,苏盏茶又活了几百年,什么没有见过,毕竟还是个难得的。
连她这个甘家家主都不过是在传闻中听过,从来没有亲眼所见真正凝结成形的。甘望梅听夕霜说,此物本来就在清霜镜铺,只是暂时没有发现而已。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心口一颤。此时,情况危急,绝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
“我记得你会说话,在壳里的时候,你会同我说话。”夕霜明明记得,听过那个像孩童般的声音,询问她,帮助她,“以后也能说对不对?”
水魄仰起脑袋,用嘴拨弄她的手指,夕霜生怕它又来啄,可实在不忍心,把手拿回来。反而是水魄用尖嘴在伤口的地方小心碰触,她猜到对方的心思:“不疼了,你刚才啄我,是为了认主,并不是要伤害我。”
水魄冲着她眨了眨眼,夕霜发现它的睫毛长而弯曲,像扇子一般忽闪忽闪。大概是在身边待得久了,早就有了感情,怎么看怎么美。
夕霜脚底下一晃,差点没站住:“这会儿形势危急,你在蛋壳里的时候,不!你还在我簪子里的时候,曾经把一只隐形的妖物打跑了,可还记得?那妖物啊,恐怕又卷土重来了。”
水魄仰天长鸣一声,十分悦耳,似乎在回答夕霜的话。
“你既然能第一次把它赶跑,一定还可以继续对付他的,我们去帮帮韩遂好不好?”夕霜根本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