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家要利用这么一个有能力有身份的人,来镇宅。好让那些别有用心的家伙,什么万家,余家都老实点。没想到甘家一向自恃甚高,甘望梅更是不把他人放在眼中,竟然还有求助于外力的一天。
夕霜边揣测边让开半边身,让白衡齐能够更清楚的看清屋里的模样:“这年久失修,惨不忍睹的,也亏得你有那么一点手段。”
白衡齐厚着脸皮承认:“我以为你见着会开心些。”
“并没有。我就觉得,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你只是个阳奉阴违的小人。”尖锐的话出口,夕霜知道这是正中了白衡齐的软肋。
白衡齐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想掩饰都做不到,索性木着脸道:“不管你如何想我,你去见家主,这才是大事儿。”
他转而盯着韩遂,又道:“她是甘家的人,可以去,你不能。”
“我早不是甘家的人,我姓廿不姓甘。我同他一样都是外人,他要是不能去,我也不去了。”一夕霜一脸无所谓,“甘家家主难道还怕我带个人前去行刺不成,这样所作所为,真有失大家风范。”
“敢这样编排家主,你真是有勇气。你可知眼下甘家背腹受敌,家主操劳成疾。她想你回来又不能明说,当年的事,谁心里都不好受。离开也并非你本愿,那时候你还小,是被带走的。夕霜,你是家主唯一的血亲。”白衡齐一副动之以情,晓之于理的态度。
“那他把你,又放在那个地位?”夕霜不愿意谈过往,更不想听这些。她是真的不喜欢这里的氛围,天秀镇上,人人平等,虽然为了鸡毛蒜皮的事会吵架,就没有这样的主次尊卑。
与其每天战战兢兢过日子,不如回到天秀镇,那样自由自在的感觉,不是离驭圃的人,能尝试到的。
韩遂原先就没有想回避,下川的时候,与幻影中的甘望梅交过手。他知道此人有手段有修为,能够压制住离驭圃四大家族,绝非等闲之辈。
他既然陪同夕霜前来,自然不会再后退一步,更不会让她,陷入困境之中。
白衡齐左右看,这两人扭着一股劲,是劝解不开了。他的火气噌噌往上冒:“你们两个要去就一起去,我也不管这许多,大不了,被家主数落一顿!”
甘望梅并没有高高在上的姿态,坐在会客厅的上座。从夕霜进门的瞬间,双眼落在其身上,在没有转移开。她以为是甘望竹回来了,她那个外柔内刚,倔强性子的妹妹回来了,又仿佛中间这十几年,白马过隙,瞬间散了。
“家主,夕霜已经来了,这人是与她一起来的。”白衡齐的话没有完,甘望梅一挥手止住话头,表示了解,让他先退下。
白衡齐多少有些不舍,走担心,频频回了几次头,终于消失在了门口。
“既然来了,坐吧。”甘望梅的声音,很轻柔,并非在下川时那样尖刻如刀。
夕霜一点不客气,找了椅子坐下。却见甘望梅起身向着韩遂走来,她心中警钟大震,生怕甘望梅对其不利,直接动手。这是甘家的地盘,韩遂摆明是要吃亏。
不等她插手在两人之间,甘望梅停住脚,低头笑道:“我说最近离驭圃各种人脉纠纷浮上水面,加上镜魄湖外小树林,有异常状态。原来都是有高人在此。”
夕霜也才反应过来,甘望梅说的高人,是指韩遂。
她要反驳,离驭圃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和他们无关,小树林里的旗南更不是他们抓来的,韩遂开口了。
“我也是无意中经过此地,见这山水丰美,风土人情有趣,暂时住上几日。你们离驭圃的事,本不想插手。可惜,总有是非人要做是非事,看不过眼,不得不帮着些。”韩遂没有把自己所做的那些推开,甘望梅多半也是知情者,藏着掖着不是他的性格所为。
“说来也巧,甘家最近来了一位客人。这位客人,数百年前,在寂望平原中名声大噪,风头无两。可以中间出了意外,有人说是遭遇偷袭身亡,有人说其下落不明。多少人不肯放弃,找寻数百年,摸索蛛丝马迹。机遇巧合的,如今现身离驭圃,成为甘家的座上宾。”甘望梅好似在说件最寻常不过的小事,“正好前辈偕同本族小辈到访,没准与甘家的这位座上宾,有过一面之缘。
夕霜原以为韩遂对甘望梅这种试探的说法嗤之以鼻。没想到,韩遂听完甘望梅一席话后,目光闪烁,变得激动起来:“甘家家主所说的这位座上宾究竟是谁!”
“五百年前,寂望平原出了一位绝色佳人。只要是见过她的人,无不倾心于她的美貌。而且她还是一等一的制镜高手。哪怕后来此女音讯全无,下落不明,寂寞平原第一美人的称号,却始终停留在她的名字底下,再没有人敢继承这个头衔,成为她的第二。”甘望梅很满意韩遂的反应,“前辈在外漂泊数百年,应该还记得美人的名字,对不对?”
夕霜觉得耳朵嗡嗡的,她明明听见甘望梅在说什么,可让她怎么相信,死了五百年的美人与韩遂之间有干系!如果有瓜葛,那么韩遂今年到底多大了!再想到其他人口口声声,称呼他为前辈,她曾经笑谢安在的刻意。原来她才是傻的,几百岁了,可不就是前辈!
她真想听韩遂一口否认了这些事儿,去看一眼韩遂的表情,夕霜的心有点凉。韩遂非但默许,而且眼底有一层,她不曾见过的柔光。
寂望平原,第一美人。夕霜把这几个字,在口中咬牙切齿的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