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铮气得想张嘴骂人,自己虽然是农村河边长大的孩子,野养野放、特立独行,但好歹混到了大学材料学毕业,马上成为社会主义高楼的一块砖,历史滚滚车轮的一根钉,没跪过天,没跪过地,没跪过至亲,莫名其妙的对着河水“咣咣”的磕起头来,简直是叔叔婶婶都不能忍!!!
黄铮不悦的看向男人,只见男人仍固执的对着河水磕着头,嘴里哀求着:“河神,俺家闺女不懂事儿,跳河脏了仙人的地方,求您把魂儿还给她,让她认俺这个爹......”
闺女?还魂?认爹??
黄铮突然转身,膝行至河边,看着缓缓而流的河水,瞬间,知道了什么叫晴天霹雳,什么叫五雷轰顶,眼泪扑籁籁的就落了下来。
只见水影映称的女子,年纪不大,十四五岁模样,黑黝黝的面皮,胖忽忽的脸,杂乱乱的眉,昏黄黄的头发,干裂裂的嘴唇,粗壮的身板,最可怕的是,脸上还有一道大大的脚印子.......
黄铮用最大的毅志力确认了一件事,自己狗血的穿越了。
正悲凄懊恼间,只见黄天霸直挺挺的向河中走去,一只脚已经踩进了河里。
石头一把抱住了黄天霸的腰,急声道:“叔儿,你这是做甚?”
黄天霸一脸悲色道:“都怪我,先是让锢儿出了事儿,现在又让铮儿丢了魂儿,我没面目见黄家的列祖列宗了......”
石头一脸急色,对着黄铮拼命的使眼色。
黄铮讪讪的站起身来,胀红了脸,尝试了半天,这声“爹”也没能叫出口,只能硬着头皮道:“我没有丢魂,只是脸在河底磕了石头,暂时忘了事,过个几天便好了。”
见黄铮不再是失魂落魄的模样,黄父果然停止了挣扎,眼睛赤红红的,如同受了委屈的红眼睛兔子。
另一个中年男人亦上前安慰道:“天霸,你先别着急上火。铮儿这个样子,虽然忘了事,但看着不是痴傻,以后还有缓儿;锢儿虽然还没信儿,但侃子正在下游用网子拦着,肯定能救上来。”
石头亦劝道:“黄叔,二柱叔说的对,别铮儿和锢儿被救上来了,你倒出了事儿,以后,她姐弟俩可咋活,不得被人搓磨得更狠了?”
黄天霸的脸色一白,笃定的点头道:“你们说的对,我不能有事儿。”
黄父伏下如虎般的腰身,扭着头对黄铮道:“铮儿,爹先送你回家,马上去救你弟。”
即使新穿越来的黄铮对黄锢没什么感情,但自己自小在河边长大,游泳技艺不错,总不能见一个八岁的孩子落水而置若罔闻吧?
黄铮攥了攥衣裳上的水渍,拢了拢披在身上的衣裳,忍着冰冷,斩钉截铁道:“我们先去救黄锢,然后再回家。”
黄铮挺直着脊背,话语带着不容置疑,与过去那个总是低着头、含着胸、说话如蚊鸣的怯懦黄铮天壤之别,黝黑的脸竟似太阳般带着万丈光芒,让人不由恻目、不容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