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一物降一物,对于黄铮来讲是完不成任务的讨债行动,经杨休这么一折腾,竟是手到擒来,王大虎、王二虎以及张家,全都乖乖就就范还帐,二一句话都没敢说。
有他们三家这样的刺头儿带头儿,其他的村民很有自知之明,不等杨休上门,便都陆续上门还帐,欠条一张一张的消失,院子里的铁器渐堆渐高,堆在了房山一角,如同半座小山。
黄铮欢天喜地的打了一口大黑锅和一把菜刀,自此黄家这才远离了石锅、石刀的日子。
闲瑕下来的杨休回到了破庙,从成野到小十,都开心的像过年一样,只有李木哭丧着一张脸对杨休道:“大哥,黄家的帐要得差不多了,你是不是该沉下心来研究咱自家的事儿了?咱搏命换来的银子,或是给了花娘子换奶,或是买了粮食吃,咱不能坐吃山空啊,现在地里的青苗已经长出来了,得找几个村的里正收看青费了。”
杨休深思了片刻摇了摇头道:“从今以后,小爷不再强收看青费了。”
“啊?”李木险些惊掉了下巴,脸色比刚开始还要难看,这看青的活儿虽说劳心费力,要操一大年的心,但却是一家重要经济来源,没有这项收入,十来个大小伙子如何能扛过今年的冬天?总不能像前几日一样,让杨休下河摸鱼吧?若是不幸得了大肚子病,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杨休瞟了一眼屋角处两袋子的粮食,若有所思道:“李木,以后咱莫要强买强卖了,主动来找咱给看青的,咱就给看;不主动来找的,咱就放弃吧。”
李木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如死了亲娘老子,一脸沮丧道:“大哥,你看城里有哪个商贾主动交税费和保护费的?咱剩下的半年要喝西北风吗?”
杨休剜了一眼李木,挺了挺胸脯,攥了攥拳头,意气风发道:“从今以后,小爷不强迫任何人做不情愿的事,看臭丫头还敢叫小爷村霸和痞子!”
李木唉叹了一声,感觉杨休这是中了黄家丫头的毒了,她说什么,大哥便回怼什么,专门唱反调,而背后呢,却又按着黄丫头说的做,开口臭丫头,闭口臭丫头,看他一脸春光明媚的样子,那丫头哪里是“臭”,分明是“香”得很!
成野看着气势如如虹的杨休,一脸懵逼道:“大哥,你是从良了吗?”
杨休照着成野的屁股就是一脚,怒道:“你特么当小爷是妓子不成,还从良?小心小爷打得你屁股开花!!!”
成野连忙往小八那里跑,边躲杨休的飞来横脚,边万分委屈道:“大哥,你都从良了,不能再随便自称‘小爷’,也不能再踢我屁股了......”
杨休登时停住了身子,若有所思,十分笃定的点头道:“说的好,成野,你说的对,小爷、不,是我,保证不踢你屁股......”
成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看着成野深信不疑、重新回到杨休身边的动作,李木长叹了一声,果然听见了成野哀嚎的声音:“大哥,你怎么打我的后脑勺儿?”
杨休大笑答道:“爷说过不踢你屁股,可没说过不打你后脑勺儿!就你这个脑子,里面装的东西,估计和屁股也差不多......”
看着心情如夏花般灿烂的杨休,春桃不由莞迩,相较于自己原来的那个舞文弄墨的情人书生,这样粗鄙的杨休,更有生活气息,在自己逃到这里找他时,虽然这个小男人只有十八岁,却比八十岁还要有担当,冒着被官府施罪的可能收留了自己,让她自己都颇为意外。
春桃倒了一碗水,走到杨休面前,用嫩粉色的唇吹拂去水面的淡粉色的花,轻声道:“爷,奴家煮了些桃花水,您吃些解解渴......”
杨休的脸顿时腾了红了,有些结巴道:“春桃姐,这里不是春香楼,莫要叫我‘爷’,也别自称奴家,以后管我叫弟弟吧。”
春桃会心一笑,却还是摇摇头道:“好,以后春桃不自称‘奴家’,但我不能管你叫‘弟弟’。你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大家都管你叫‘哥’,我以后也随大家伙,管你叫‘休哥’吧。”
“呃......”杨休一脸的难为情,想纠正春桃,春桃已经转了身子去了伙房,在烟气缭绕之中,偶尔抬起头问道:“休哥,今天中午留下用膳可好?”
杨休未曾回答,小八已经抱着小十一跑到杨休面前,一脸娇憨道:“大哥,铮儿姐姐应该从县城回来了,咱们得回去等花娘子喂小十一喝奶了。”
经过这几日的喂养,小十一变胖了不少,刀条脸变成了小圆脸,精神头儿也足了,手脚更有力了。
杨休宠溺的用手指刮了刮小十一的鼻尖,小十一挥着手“啊啊”的叫着,似要杨休“抱抱”。
杨休心里汪了一汪水一般,将小十一从小八怀里接过来,转身向竹香村中走去,连春桃倒的那杯香气四溢的桃花水都忘记喝了。
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春桃的眼色幽深幽深的,久久不语。
......
黄铮亦是一脸的沉思,刚刚她去绣庄女掌柜那里收卖针的余款,说好不生锈便给全款,生了锈,便退回先前给黄铮的一两定钱。
给与不给剩下的银子,与留下的针是否生锈有着莫大的关系,可是,女掌柜却拿不出针来,脸色慌慌张张的,说话支支吾吾。
很显然,针并不在女掌柜手里,买针的正主应该是另有其人。
黄铮直觉的想到了萧毅,或许,萧毅早就猜到,黄家“祖传”的不是那套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