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呈凹字形的榆林镇和宁夏镇的长城之外,就是自景泰年间开始就让大明王朝的君臣们头疼不已的河套地区了。
河套地区在明朝初年的时候,曾经牢牢的掌控在大明朝廷手中,那时可没什么蒙古部落敢深入到榆林镇外的草原大漠上撒野。可是从靖难之役开始,明朝的北方边疆就开始渐渐松动。到了宣德年间,因为北部边疆防线的收缩,“套寇”一词就开始出现了。不过这个“套寇”还只是小股溜进当时还属于明朝实际控制区的河套地区的零碎蒙古部落或盗匪,尚不至于造成河套地方的沦陷。而到了明英宗兵败土木堡后,明朝的国防力量再一次急剧衰减。到了明代宗景泰七年时,北元太师孛来率部入套,称为“北虏入套”,从这时开始,河套地方就不再是大明王朝说了算的地区了。而凹字形的榆林镇、宁夏镇长城也是为了防御入套的北虏而建的......直到大明中兴之主洪兴帝执政时期,从大同府和吕梁山溜到榆林镇、宁夏镇和延安府代王朱慈炯,居然毫不费力的收拾了在河套地方上小日子过得实在太舒坦的鄂尔多斯部,让这块失去了将近200年的土地,再次回到了大明的旌旗之下。
而从洪兴六年季夏开始,为了接应南下穿越瀚海沙漠避敌的鄂尔多斯部,朱慈烺就将自己的王府行帐摆在榆林镇长城之外,距离榆林城一百二三十里的古城统万。
统万城位于无定河的两条支流红柳河和黑水河的交汇处,周围是大片的草原,不过水草不算肥美,有些干旱,承载不了多少牲畜。而统万往北不到百里就是瀚海沙漠,瀚海沙漠北面才是真正水草肥美的大草原。鄂尔多斯部早先就是以瀚海北面靠近黄河的草原为中心进行游牧的,只有在冬季避寒的时候才会越瀚海南来,再顺手打劫一下明朝的榆林镇、宁夏镇。如果抢不到什么,就要求互市讨点市赏。
结果遇上了欠了一屁股高利贷,比蒙古人还穷凶极恶的贷王,就被反抢了好几把,最后没得办法,就只好老老实实的干起了走私军火的买卖......
而走私军火的买卖居然还挺赚的,干几年军火贩子的额麟臣和他的部落富了起来,也没什么胆气再去当贼了。
于是乎,在蒙古大汗和大明代王之间做选择的时候,他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能为自己带来万恶的金钱的代王朱慈炯。
在额麟臣做完选择题后,河套方向上的战斗就不再是长城线的攻防了,而是夹着瀚海沙地的对峙。
瀚海沙地并不算大,其间也存在小块的绿洲,但是绿洲中的水源不多,也容易污染。所以对于双方的大军来说,都不大容易通过,特别是在寒冷干旱的秋冬两季。
但是双方的小股骑兵马队,还是可以在瀚海沙地当中出入。所以被后世称为“瀚海之战”的战役,就打成了大队人马打酱油,小股精锐打黑枪的模式了。
没错,就是打黑枪!
进入瀚海沙地的满蒙骑兵遇到了一种全新的骑兵战术——打黑枪!
因为瀚海沙地并不是茫茫一片的黄沙,其间散落着许多小小的绿洲和山丘,属于地形比较复杂的沙地,到处都是时候打埋伏的好地方。
在瀚海沙地当中一处名为坎坎井的绿洲的东侧,二十来个穿着羊皮外套,头戴羊皮毡帽,远远看着和蒙古人没有什么不同的明军火枪手正倚着一半堵土墙埋伏。领头一人,正是绰号马鹞子的王辅臣。
他现在是代王朱慈炯的亲军骑兵左营营长,官衔是百户,在代王军中也算是一号人物了。
不过现在他干的可不是营长的活,而是亲自带着一个排的兄弟出来割人头了!
虽然大明朝廷的新军不以人头记功了,可是朔方的代王军还是挺热衷割脑袋的。想要在朱慈炯军中飞黄腾达,就得靠割脑袋的手艺好。
王辅臣可是资深的砍人专家,砍人的手艺非常过硬,无论是马战步战,他都是一把好手。
而在今年年初,他又从补课归来的朔方军副军师白斯文那里学会了一门打黑枪的新手艺——有点不大光彩,折了他“活吕布”和“马鹞子”的威名,但是王辅臣也没啥“骑士精神”,只要能多割几个鞑子的脑袋,就比啥都强了。
所以他现在就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蒙古人的皮袍子,带着二十个下马的火枪骑兵,在这里等待着鞑子脑袋过来。
他的一个手下这个时候正爬在地上,屁股撅得老高,耳朵贴着地面,眯着眼睛仔细听着什么?忽然他直起身子,喊了一声:“脑袋来了!”
“点火绳!”王辅臣连忙吼了一嗓子,然后举起往远镜向东张望,东面是一片地势开阔的沙地,靠近他埋伏的土墙的地方零星散落着一团团的荒草,还有三五棵半死不活的胡杨树。
二十个下马火枪兵早就已经将斑鸠脚火铳拿在手里了,听到王辅臣的命令,全都掏出火石开始给火绳点火,动作非常熟练,一看就知道是老手。
就在他们点燃火绳的时候,远处已经出现了十来个一边奔跑一边向后射箭的骑兵,他们的装束都是蒙古式的,不过王辅臣却知道他们都是自己人,是他派出去诱敌的弓骑兵。
现在代王军的“黑枪骑兵”通常是以排为单位出击的,一个排满编是40骑,其中10骑是弓骑,骑着最快的马,只携带弓箭和马刀,并不披甲,任务就是和诱敌。
有20骑是火枪骑兵,装备了斑鸠脚火铳和马刀,也不披甲。他们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