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轰隆隆的响动,似乎没有放缓一些的时候儿。克难新军的四个模范师上下,除了负责戒哨的骑兵,其他人都打上了绑腿,步行前进......其中就有大明抚军太子朱慈烺!
五万几千人的部队,就这样如铁流一般向前滚动。离开定远县城之后,他们的行军速度简直就像是在飞。
一年左右的艰苦训练,加上相当不错的饮食,再加上“不讲道理”的末位淘汰,再有就是分田分地分钱的好处,已经让如今的克难新军有了一点精锐铁军的样子了。
从江北大营经过滁州到定远的200里,再从定远县城折返到滁州石固山附近的六七十里,对他们来说真也不算什么。
而朱慈烺也真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平日也注重锻炼,没事儿就绕着文华殿跑个步什么的,所以也挺能走路的,只是没有和普通官兵一样负重前进。
但是以身作则到这种地步,也足够激励官兵加快脚步了。
过了池水之后,在夜色中行进的部队就能远远的瞧见大qiāng岭上空闪烁的火光了。
豪格的大军在大qiāng岭下了个明营,灯火通明,还点了几处篝火,照亮了大营四周。也让迅速靠近的明军知道了他们的具tǐ wèi置。
在二十二日清晨的时候,趁着大军休息用早饭的时候,朱慈烺又召集了一次军议。
将吴三辅、李岩、石瑞恩都叫到了自己跟前,四个人围坐一圈,一边啃着硬邦邦的馕饼{这种馕饼是朱慈烺为新军选择的行军粮,就上一点咸鱼、咸肉,就是很不错的一顿饭了},一边商议下一步该怎么行动。
“殿下,您看这里......”李岩用几个小石子在地上摆出了滁州北部大致的地形,“这是大qiāng岭,这是石固山,这是清流关,这是滁州城......现在鞑虏设阵大qiāng岭,而咱们远道而来,非常疲惫,所以不能立即从大qiāng岭下直接通过去清流关。所以只能先在石固山设下大阵,先立守势,与敌对峙。然后再找机会移动到清流关,只要主力抵达清流关,鞑虏就没办法继续南下了。”
“太子殿下,”石瑞恩这个时候提出建议,“大qiāng岭一带并不算险要,前军师可以向那里的清军发起进攻!只要在夜间发动突袭,我们就有把握把鞑虏赶下山岭。”
这洋鬼子的胆子还真不小啊!朱慈烺点点头,心想:大qiāng岭上的鞑虏至少有15000人吧?用14000人去他们撵下来,真能行吗?
“太冒险了!”吴三辅马上提出了不同意见,“还是先上石固山,然后再找机会移营。”
石瑞恩摇摇头,“凤阳城怎么办?那里正遭到围攻......如果丢失,鞑虏就能在淮海以南获得一个大据点了。”
“不必担心,”朱慈烺笑着,“朱纯臣没那么好打......咱们可以从容对方大qiāng岭上的鞑子了!”他顿了顿,“就先去石固山设阵,和鞑虏对峙上几日再说。”
......
尚可喜顶盔贯甲,抱着胳膊,站在了炮垒边上。在他前方三里开外,就是凤阳府西北角的城墙。
凤阳城虽然是大明中都留守司的驻地,但是不知怎么,居然没有进行什么加固工程。城墙还是夯土的,因为崇祯八年的凤阳之战还被破坏的部分,也只是勉强修补了一下,工程进行得马虎。所以短短几年之后就到处都是裂缝,遇上刮风下雨都能塌上一小段。现在被二十门红夷大炮轰了整整两天,还能有好吗?
就在尚可喜所在的位置的正前方,一大截的城墙从腰上面垮了下来,露出七八个瓷牙咧嘴的豁口子,离地不过三尺高,坍塌下来的夯土还堆出了一个缓坡,用不着架云梯也能攀爬上去。
这段城墙前方的壕沟本来非常宽大,又引了淮河水进去,将凤阳城四面环绕。可是二百多年下来,也没人去清理护城河,又淮河带来的泥沙不断淤积,到了上回高迎祥、李自成来攻打的时候,护城河几乎就不起什么作用了。
而朱纯臣当了中都留守后也没理过护城的壕沟,一切都是老样子。就在孔有德指挥大炮轰城的时候,白广恩还带着绿营兵把连接淮河的河道给堵了,所以现在凤阳城外的护城河已经干涸了大半,脚踩着就能过去了。
看着眼前的城防,尚可喜就忍不住大笑起来了。
“老四,你笑什么呀?”
一个年纪比尚可喜大几岁,个子也小一圈,长了个娃娃脸却留着络腮大胡子的中年大叔凑了上来。这位大叔是尚可喜的二哥,名叫可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小时候长得特别可爱?居然得了这么一个名字。
也许是名字起坏了,长相也没什么威慑力。所以这位尚可爱一直是个打酱油的角色,先是跟着爸爸尚学礼,尚学礼战死后又跟着哥哥尚可进,尚可进殉国后就跟弟弟尚可喜。尚可喜后来落水当了汉奸,他也照样跟着混日子。
“二哥,”尚可喜道,“我是笑朱家小太子虽然奸诈,却不会用人。居然让朱纯臣这样的膏粱子弟当中都留守......大明的气数,也不过如此了。”
“唉,”尚可爱只是摇头,“他哪儿是不会用人?现在南朝还有什么人可用?有用的都叫他老爹给坑没了!”
尚可喜一笑:“说的也是......肃王那边有消息吗?”
“有!”尚可爱点点头,“刚到的令旨......肃王的两万大军正在大qiāng岭和朱家小太子的三四万人对峙。”
“朱家小太子的兵?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