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晴到的还算早,但学堂里孩子零零散散的也来了不少,谢怀瑾与谢怀瑆在外面的守溪学堂上课,这里便只剩下谢晚晴和谢晚芸。其他的都是一些分出去的庶子庶女的孩子。
安阳侯府家大业大,但大房二房的人丁并不兴旺,因此府里的学堂便也允许那些人来学习。一是为了家族兴盛,二也是拉扯一把分出去的庶子庶女们。由此可见,安阳侯府的当家人谢恺与老夫人并不是冷情之人。
让谢晚晴惊讶的是,谢晚芸竟然早早地便坐在那里了,其他人都在交头接耳的聊天说话,唯有她在安静的在温书。
难怪谢晚芸上一世能得先生的赞许,谢恺的喜爱,谢晚晴终于知道自己前世究竟有多么傻多么天真,谢晚芸一边跟她说“不喜欢读书就不读”一边自己用功苦读,最后把谢晚晴比的什么都不是。
但是如今她却什么都不能显露出来。
谢晚晴走到谢晚芸身边,低头:“姐姐在看什么啊?”
谢晚芸这才发现她来了,不由得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她便掩去了神色,一脸欣喜的望着谢晚晴道:“妹妹怎么来了?我在看先生昨日教的课文,还有许多我不懂的地方。”
“哦,原来如此啊。”谢晚晴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看了看书上的课文,原来已经教到这里了,她回去可有的忙了。
说着将书递还给谢晚芸。
谢晚芸接过书,看着悦心道:“妹妹该让你的丫鬟回去了,不然等会先生看见又要生气了。”
先生姓余,年轻时得过探花,平生没有别的爱好,只沉迷于文章。性子古板脾气倔,最讨厌的便是官宦子弟。之所以来安阳侯府,还是为了偿还年轻落魄时得过老夫人的恩情。虽说是还恩情,但余先生一旦看见学子带着仆从颐指气使就会发脾气。这也是守溪学堂不请他的原因。
至于其他的名师,安阳侯府当然也想请,但人人都挤破了头往守溪学堂钻,老夫人也是没办法。
悦心是第一次来府里的学堂,不知道余先生有这样的规矩,闻言朝谢晚晴躬身道:“奴婢不知这里的规矩,停留多时,请小姐恕罪。”
谢晚晴伸手扶她,“不是你的错,我刚刚又没叫你走,你若是走了才是坏了规矩。”她目光晶亮地看着悦心,这话似乎是在说谢晚芸多管闲事了。又道:“我的位子在姐姐旁边,你把我的书放下便回去吧。午间再来接我。”
悦心应是,放下书朝她福了福身便回去了。
谢晚芸之前便觉得谢晚晴变化颇大,今日看她从容淡定,心里的警惕便又多了几分。
但丝毫不显露,反而亲热的拉着谢晚晴的手道:“妹妹身子全好了?这几日抄写佛经累了吧,祖母也真是狠心。”
说的好像是老夫人逼着她抄写一般,若是以前的谢晚晴听到这话,不知道得多附和,说不定还要抱怨几句。但这次抄写明明是谢晚芸跟芳姨娘惹出来的,若不是她们想着在老夫人和黄氏面前踩低她,她也不必自请抄这五日佛经。
于是摇头道:“姐姐这话说的不对,为怀瑆弟弟抄写佛经是我自愿的事,怎么能怪祖母?”
谢晚芸见她如此说,掩嘴笑道:“是我说错了,晚晴妹妹果然懂事了不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话,好似有多情深义重一般。
过了一会,余先生到了。
进来望见谢晚晴的第一眼便皱了眉,谢晚晴暗叫不好,果不其然,余先生点名叫她起来背书,索性那篇课文是谢晚晴没请假之前便学过的,昨天夜里谢晚晴便紧赶慢赶得连夜背了好几篇课文,就怕余先生抽查到她。
如今总算有备无患,谢晚晴勉强还算流利地背完了课文。
不止余先生,整个班上的学子都目露惊讶。
要知道,谢晚晴以前可以说是几乎天天迟到,上一世的时候每天早上先生抽背课文,谢晚晴就没一篇能完整背出来过。甚至连课上先生教过的字都没学全。绘画课上别人画花鸟,她画的根本让人认不出来。下棋与琴艺也只是泛泛。这样的一个人,又突然半个月都没来上课,余先生还不能把她怎么样,心里自然有火气。
于是便叫了她起来背书。谁知道谢晚晴仿佛换了一个人,竟是完整的背了下来。
余先生也被她吓了一跳。
心里依然有点不相信,于是又让她背另一篇。
同样是之前学过的,昨晚又背过,谢晚晴丝毫不慌。又是完完整整的背了下来。
余先生像是不认识一般看着她,问道:“谢晚晴,你为何这么些时日没来上课?”
“学生之前遭人陷害,被罚跪佛堂一天一夜跪晕了过去,然后便一直在养病,后来怀瑆弟弟又染了病,晚晴为了弟弟祈福,便自请去佛堂抄了五日佛经。”谢晚晴恭敬答道。
余先生倒没有想到这半个月里侯府发生了这么多事,更没有想到谢晚晴身为堂堂三小姐,居然还会被人陷害以致罚跪佛堂,心中不由多了些怜惜。他是知道高门大户里各种肮脏事不断,但谢晚晴才七岁,竟然遭遇这样的事,他想想便觉得生气,这也是他讨厌官宦之家的原因。
“那你为何不来请假?”
没有请假?原来芳姨娘并没有给她请假!
谢晚晴此时才知道为何先生看见她会那样生气,但她当时却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只以为是先生欺负她是庶女看不起她,后面还跟先生发脾气,惹的先生生了好大一通气。后面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