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云景退后两步,吃惊地看着璟源。
璟源却一脸坦然:“怎么,不愿意?”
“我当然不愿意!”
“为什么?是因为不想嫁给我,还是怕当了太子妃不能上阵杀敌了?”
云景心道,他不会已经知道,自己心心念念上阵杀敌是为了立功升仙吧?
“两样都有。璟源,你安的是什么心?你明知道我跟着师父在皇宫本来就战战兢兢了,还把我往火上架着烤呀!”
璟源又好气又好笑:“让你当太子妃是把你架火上烤?李云景,你脑子当真坏掉了呀,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我让你坐,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你真的是好心?”
“以你父亲在朝中的地位,可以说是朝不保夕。若你当了太子妃,那些投降派大臣多少会忌惮一些。还有你师父,虽说他是方外人士,大不了可以一走了之,但他胸怀报国大志,若是于乱世之中隐遁山林,也是不甘心的。有你帮着他,你们可以一展宏图。”
云景不可置信看着璟源:“这么说,如果我嫁给你,你同意让我上战场?”
“那是自然。我反正要回归神位的,当然要先帮你得道升仙。”璟源见云景的眼中犹自闪烁着怀疑,叹气道,“你还是不信我!”
“这……不会是赤凌又给你出的什么坏主意吧?”云景试探着问。
璟源气得转过头去,摆着手:“罢了罢了,你不信就算了。你走吧,我要歇息了。”
你有那么好心?云景心里仍嘀咕着,拿了自己的帕子走出去了。
北山观云峰飞羽洞中,珝离静静地坐在桌子一旁。
他看着面前的那张大床,云景受伤之时曾在上面躺过。他在她作为凡人的一生中头次出现,就是在这里。
是不是,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想起逸然曾对他说的话:你好生在无极天待着,何苦又招惹她?
是了,为何又招惹她呢?
想起那时,金虹氏因调戏宫娥被罚到无极天上关禁闭。他讲起,从前跟着珝离一起打仗的云景,因为拒绝了璟霖的求婚,桀骜不驯得罪了天帝,被贬到南极长生大帝的鹤园当了个养鹤仙倌。
可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为何从无极天下来,巴巴地去找她呢?
从前,他们两个千年万年地在一起,从未彼此表白过心迹。他其实知道,她是喜欢他的。每次她打完胜仗,神采飞扬飞奔到他跟前,说着:“珝离,看我厉害吧!”那种小孩子想要讨大人欢心的表情,也曾让他心悸。
她手持青龙戟,威风凛凛的模样,也曾让他心生欢喜。
四方平定之后,他也想过跟她一起做神仙眷侣。可是那时有人说他功高盖主,甚至有人提议让他接任天帝。
他还记得当时还是储君的现任天帝,对他忌惮又嫉恨的眼神。
他也还记得,有次老天帝叫他去喝茶。无意间他听到现任天帝与老天帝的对话。
“我历经百千万劫才有了今日的修为,当上了储君,就因为他是先天之神,得天独厚的条件,战功赫赫,我就要把呕心沥血才得到的东西拱手让给他?凭什么?我不服!”
他听到老天帝对现任天帝循循善诱,让他拱手让贤。可是现任天帝的言辞越来越激烈:“除非你杀了我!”
他不知道,这是老天帝故意的安排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后来,在跟老天帝喝茶的时候,他淡淡地说,既然四方已平定,他也无心待在天宫,只想去无极天逍遥快活。
继任天帝生性善妒,天界人尽皆知。他想着,远离权势的斗争,对谁都好。也包括她。只要他存在一天,就永远是继任天帝眼中的一根刺。
所以后来,当他重新出现在天宫之时,他又看到了天帝眼中的戒备。
“你回来了,珝离。我尊重先父的遗愿,随时可以把帝位让给你。”他这样说着,眼里却闪烁着欲杀之而后快的狠厉。
“我不是为这个回来的。”珝离说,“我从前有个属下,叫云景。我来看看她过得怎么样。”
天帝皮笑肉不笑着:“哦,云景啊。那个骄傲的女仙吗?她见了我,向来是不拜的,自你在的时候就是如此了。”
珝离道:“云景多年来随我征战四方,向来没规矩惯了。天帝不必跟她一般见识。”
“怎么会?她将来可是要做我的儿媳妇的,我当然不会跟她一般见识。”
珝离笑道:“云景可应允了吗?”
“璟霖那小子追得紧,我看应该快了吧!对了,你们是老相识,不如你去劝劝她,不要再摆架子了,璟霖是储君,嫁给他就是做太子妃了,多少女仙梦寐以求呢!”
“她向来是这么不知好歹的性子,我是劝不了她的。还希望天帝和储君不要强人所难。”珝离一字一句说道,手在袖中已经握紧。
天帝冷笑道:“年轻人的事,我也管不了。战神既然来了,喝杯茶再走吧。”
珝离:“不了,我还要去鹤园看看云景。她一个骑马打仗的人,不知能不能喂好仙鹤呢!”
天帝是恨他的,但他又不能对他怎么样,毕竟战神在天界一向备受追捧。所以,天帝可以去打击他在乎的人,让他知道,权力的力量。
可她是多么无辜?
她只是个善良、洒脱的女仙。再见到他时,她打趣道:“我以为,不打仗你就不会出现呢!”
他犹豫着,说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无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