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送走尤哥,刘敬信关好仓库的门,将喧嚣隔在门外。
张逊跟回了自己家一样,直接搬了一箱酒放在桌边,用桌边起开几瓶啤酒,“咚咚咚”地砸在桌子上。
“今天这一天过得真糟心,啥也别说了,咱们先干一个。”张逊说着,抄起一瓶啤酒,仰脖“吨吨吨吨吨”地喝了起来,没一会就把一瓶330ml装的啤酒给干了。他放下空酒瓶,抬手抹了一把嘴巴,大喊了一声“痛快”。
刘敬信来到桌边,也拿起一瓶啤酒,但没有立即喝,而是对着甄有才将酒瓶举了起来。
甄有才会意,起身也拿起一瓶啤酒,与刘敬信碰了一下。
酒瓶与酒瓶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当”脆响,声音听起来像极了一大块寒冰崩裂瓦解。
两人在张逊之后也干掉了瓶中酒,然后拉出椅子坐了下来。
刘敬信低头剥花生,语气平淡地道:“胖子,今天主要听你说,给我们讲讲你的那些破事吧。”
甄有才点了点头,叹气道:“唉!如果不是到了今天这一步,如果不是你们问,我真的不想说……”
其实甄有才曾经真的当过一支很红的乐队的经纪人,那时他刚开始涉足这一行,还什么都不懂。
一开始他得知自己要去带一支那么出名的乐队时,激动得几天都睡不着觉,以为自己是被幸运女神眷顾了,以为自己一出道就是巅峰,以为是公司非常看好他的潜力。
可事实根本就不如他想的那样,公司不是真的看好他,而是因为那支乐队太难带,已经被逼走了几个经纪人,公司实在找不到人了,才把刚进公司的他给提了出来。
那时的乐队,哪怕是一线乐队,很多事也会自己参与,并且乐队的运营和普通艺人完全不同,经纪人的作用并没那么大,在乐队中的地位自然也高不到哪里去。
甄有才带着极大的野心去乐队报到,结果任职第一天,就被呼来换取地打了一天杂。
因为甄有才是新人,身材胖乎乎的,看起来憨厚老实,那支乐队又非常排外,所以乐队里的每个人都很瞧不起他,甚至是以欺负他为乐趣。
遥想当年国外那支红遍全球的金属乐队,因一场车祸失去了他们的贝斯手,导致他们不得不从粉丝中挑选新的贝斯手。
那名贝斯手一开始也如甄有才那样兴奋得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他怎么会想到,进入梦寐以求的金属乐队,是他噩梦的开始。
被呼来喝去地打杂是常态,被又打又骂也是常态,最过分的是在大冬天被戏耍着弄湿全身,还被锁在门外,简直是把人往死里玩。
甄有才当时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多少个夜里自己一个人躲在被窝里抱着枕头哭,他不忿、不平,他委屈、难过,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几次想要放弃,但过了一晚上之后,他又忍住了。
后来,在魔岩三杰去红磡开了场演唱会后,国内摇滚乐攀到了顶峰,也从那时开始快速走起了下坡路,变得越来越没落。
乐队的没落,让那支乐队的成员都很烦闷,终日醉生梦死,不再去想前路。
这个时候,身为经纪人的甄有才开始忙碌了起来,到处帮那支乐队联系演出,结识的人越来越多,掌控的资源越来越多,地位也变得越来越高。
但即使如此,甄有才在乐队内依然没有获得应有的尊重,依然要承受他本就不该承受的委屈。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甄有才再老实,也终究是个老爷们儿。
当时甄有才就想,既然你们对我不仁,那也别怪我对你们不义。
从那时起,甄有才学到了一些圈内的坏风气,开始不顾公司和乐队的利益,利用一切手段给自己敛财,完全把那支乐队当成了敛财的工具,并快速积累起了大量的财富。
有了钱,有了说话权,有了足够多的资源,甄有才越来越膨胀,终于开始插手进了乐队内部,如报复般把那支乐队弄出了很多内部矛盾。
那支乐队里的人脾气都不好,哪怕不经意的小矛盾都容易被放大,不得志时喝多酒彼此动手都是常事,更别提身为经纪人的甄有才故意破坏他们内部的关系了。
终于有一天,乐队鼓手留下一封信,离开了乐队,玩起了失踪。
鼓手离开后,乐队其他成员又大吵了一家,直接导致整个乐队解散,主唱背着吉他单飞,其他人也都去各谋出路。
好好的一支乐队,就这么散了。
乐队虽然散了,但成就了甄有才。
带着知名乐队经纪人的身份,甄有才被公司极为看重,开始为他安排其他艺人。
可当时的甄有才已经彻底走偏,回不到正道上了。
所有人们可以想到的肮脏的事,他都干过,并且干过不少。而他带的那些艺人,哪怕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依然没能被他带起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终究保不住火,一个被甄有才欺骗了感情和身体的女艺人找到公司高层,爆出了甄有才的那些丑事。
公司高层勃然大怒,立刻动用审计部门对甄有才进行审计,并在掌握足够证据之后,将甄有才送进了监狱。
马南跟刘敬信他们说远没有甄有才自己回忆得这么详细,甄有才在讲述的过程中语气非常平淡,就好像在讲述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人的故事一样,其中还有很多很多的细节,听得刘敬信三人都是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那些事真的在现实世界中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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