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说:“什么真实情况!彝山的群众有水喝就是真实情况。你是没有见到
老百姓到二十多公里外背水吃的情况!你是没有见到省外的打井专业队那种艰苦
忘我工作情况!你是没有见到老百姓喝水、盼水的愁样和打出水时那种欢天喜地
的样子。我最烦你们那种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做文章写出的报道!你该到现实生活
里来走走,现实生活与你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老王的话彻底地把我激怒了!我说:“你我都是共产党员,请你说话要负责!
你说我写的文章哪篇是假的!”
老王说:“假是不假,但那些东西好多都是空的,是老百姓不喜欢的。”
我说:“不要扯得太远,我们督察打井,实事求是地反映有错吗?”
老王说:“错不错不是你我说了算,是领导说了算!”
“我就是向领导负责才来的,不是专门向你来讨狗肉吃的。”
老王的话一下子惹毛了我,我也就毫不客气地与他顶了起来。说白了,他是
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们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谁也说服不了谁!就在这时,李书记的手机
响了,说市上领导到乡上检查工作,要他们马上赶回去。
我忙说:“李书记、王乡长,我们别争了,你们赶快回去,不用陪我们,我
们的工作自己会完成。”
李书记和
老王都说:“也只能这样了,失陪失陪,以后再找个机会喝个痛快。”
李书记、王乡长走了。他们走了,我很高兴,因为省了一顿酒。当然,小公
羊肉也没有吃成,听说是书记他们把煮熟的羊肉连汤连肉一起装上车拉走了,拉
到乡上去接待县领导。我们吃了一顿狗肉汤煮豌豆,没有喝酒,人人吃得很香甜,
晚上一夜臭屁连天。我与乡上领导的交锋市上很快就知道了。佳梅主任给我打来
电话,反複交代我要以大局为重,并再三嘱咐情况一定要绝对保密,工作组的任
何一个人都不能乱讲乱说。
我的女朋友路远也给我打来电话,她说书记很生气,告诉我要以大局为重,
不要太书生意气。她还在电话里骂我是傻子,拣根针就当棒褪,当一个小小的组
就忘了自己是多大的官!记住,讲政治就是听领导的话。
人人都要我以大局为重,就像我是一个不讲政治、不顾大局的坏分子似的。
我气极了,路远还没讲完我就把电话挂了。
几天来的情况都一样。我们认认真真一口井一口井地吊下线量,再拉出进水
管量,情况都大同小异,基本上都与省外打井队报的有一半以上的出人。这还了
得,八十口井,还不包括打不出水要我们县另出的八口,他们多报的数就得多出
上百万呢!这些人明明是打着支援的旗号发国难财,这一情况外省老大哥单位肯
定也是蒙在鼓里,因为打井的是下属企业的私人老板。打井的钱虽然是省上出,
但这些钱实在不能这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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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我觉得里面肯定有猫腻。不行,这事我一定要如实反应,党员,党的
纪律要求不允许我这样做。山区的老百姓太善良了,每到一处,他们都在说打井
队的好,把他们说得像大救星。本来按合同,打井队的吃住是用不着当地群众管
的,但儿乎每到一处,村民小组长都组织群众凑这样凑那样,打井队苦虽苦,但
顿顿有鸡猪羊肉吃,顿顿有小酒喝。村里的群众还觉得过意不去,恨不得把自己
的心肝都掏出来款待那些省外来的大恩人。
这也难怪,山里的群众渴水、盼水的时间太久了,这打出的可是救命水啊!
在几个没打出水的地方,村民小组长竟然领着一群老者给我们下跪,请我们无论
如何再安排打几口试试,彷佛我们就是龙王老爷似的。而凡是打出水的村子,村
民都在井旁立了“吃水不忘打井人”的碑,有的还到县上为打井队做了锦旗。
是不是我真的错了?我也是农民的儿子,家在贫困山区,对农民知根知底。
看到他们对打井队一片感激之情,我不禁反反複複地在心里问自己。
督察打井的工作接近尾声,最后一站是去三山乡一个叫普埂呢的彝族村。
普埂呢是出了名的干旱村,它的干旱程度不仅在云山县出名,就是在全省、
全国都是出了名的。
由于地处高山,加上又是一个三百多人居住的彝村,这个村年年每到正二月
就缺水。今年遇上百年未遇的大旱,干渴度更是可想而知。还在过年前,村里的
人就不得不翻山越岭,一群群、一起起地到十公里、二十公里之外去找水、背水
吃了。
村党支部也曾组织村民在附近的山餐里挖了三十多个沙井,市上也专门拿出
资金请省、市两级的地质专家到该村附近勘探,拨出资金打了四口井,可是老天
偏偏不长眼,口口都是猫抬尿泡—空欢喜,
不打时昨个看都有水,打下去却全没有水。这样的干早程度当然不会被新闻
部门放过。一个月前,作为市抗旱指挥部办公室常务副主任的我,曾与宣传部门
一起带着市电视台、省电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