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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故事的开始发生在许多年前,一个偏远山区里的小村庄。

据记载,此村乃明朝时期一李姓宗族搬迁至此所立,顾名思义,李村。

我小时候曾听长辈说起,还有说是李世民之后的,那会尚且信以为真,真觉

得自己平添了几分贵族气息,但长大读了几本通史后,才对此说法顿时嗤之以鼻。

或者也因我并不姓李之故。

这仅靠边境的群山之中错落着5条村落,进出交通条件非常恶劣,一直到民

国时期才修了一条土公路,但后来战事爆发又被炸个稀巴烂,修修补补的。

所谓路通财通,没有路就没有财,贫困村的称号一挂就挂了好多年。

我记得那年我5岁,正上初三。

因为家庭的原因,我性格比一般同龄人要早熟。

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南闯北去了,其实就是在临近的城市打着散工,每

个月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母亲有些文化,学舞蹈出身,早些年在市里的剧团工作,也是长期不在家,

偶尔有个巡演,基本是几个月看不到人。

我算是被爷爷奶奶带大的。

后来一次剧烈的争吵后,父亲回来创业,建了个养猪场开始养猪;母亲则离

开了剧团,后应聘成了我校的老师,教语文。

那一年是我人生转折的最重要一年,就在这年春天,家里出事了。

父亲先因聚众赌博被行政拘留,后又以非法集资罪被批捕。

当时我已经几天没见到父亲了。

他整天呆在家里的猪场,说是照看猪崽,难得回家几次。

但不光我们自家人知道,村里很多人都知道,我家猪场是个赌博据点,邻近

乡村有几个闲钱的人经常聚在那儿耍耍。

母亲是一个很正派的人,平时有些严肃认真,但骨底里性子十分烈,为此她

和父亲大吵过几次。

每次家门口都围了个里三圈外三圈,然后亲朋好友上前劝阻。

相对于初中没读完就出来混社会的父亲,母亲多读了几年书,平时以知识份

子自诩,脸皮薄,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套她学不来。

爷爷奶奶一出场,当众下跪,她也只好作罢。

这样三番五次下来,连我都习以为常了,更别说我那性格散漫的父亲。

所以有此一劫并不是冥冥中早有注定,实在是因果循环。

父亲的事让一家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爷爷四处托人打点关系,最后得到消息说主要责任人跑了,担子当然落到父

亲头上,至于怎么判,要看「能为人民群众挽回多少财产损失」

了。

「谁让命不好,赶上严打」——上大学之后,我才知道97年修刑后的新一

轮严打,我父亲就是这个政策下的直接影响者。

父亲办养猪场几年下来也没赚多少钱,加上吃喝「嫖」

赌(嫖没嫖我不知道),所剩无几。

家里的存款,爷爷奶奶的积蓄,卖房款(市区的两居室和宅基地上的一座自

用房),卖猪款,卖粮款,造纸厂的废铜烂铁,能凑的都凑了,还有6万缺口。

当时姥姥糖尿病住院,姥爷还是拿了.5万,亲朋好友连给带借补齐2.

5万,还缺2万。

别看交了近十万就剩下这零头,所谓是压死骆驼的一根稻草,之前那些自己

变卖的借的,基本是从爷爷辈累积下来的财产,如今全填进去了,剩下这点对于

母亲当时几百块的月工资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况且这也只是买了一颗花生米,赎了父亲的性命,号子要蹲多久还是未知数。

家里不时会有「债主」

上门,一坐就是一天。

有干坐的,有骂咧咧的。

奶奶整日以泪洗面,说都是她的错,惯坏了这孩子。

爷爷闷声不响,只是抽着他的老烟袋。

爷爷年轻时也是个能人,平常结交甚广,家里遭到变故才发现没什么人能借

钱给他。

母亲为了这件事整天四处奔波,还得上课,回家后板着一张脸,说严和平这

都是自己的罪自己受。

严和平就是我父亲,母亲姓张名凤兰,而我的名字叫严林,有个妹妹,严舒

雅。

一家人里最平静的反倒是我。

面对如此大的变故,我连哭鼻子都没哭过一次。

实在是我很清楚,在这种事里,我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自个儿安分点就算帮大忙了。

最难堪的不过是走在村里会被人指指点点。

而且,我和父亲的感情一直不太好。

自我懂事以来,他整天往外跑,对外说是要闯一番事业,但我心里清楚,基

本是一事无成,稍微有点闲钱,也被花在「呼朋唤友」

上面去了。

实则上,无论作为父亲还是丈夫的角色,他都是很失败的。

也不知道母亲这么好条件当初怎么瞎了眼就嫁给他。

平日里,他对我也就是「惯例」

问几句,无非是什么学习怎么样之类的问完了也不在乎我怎么答的话,还有

习惯性的教育要乖一点啦要用心学习啦要多帮妈妈的忙啦,彷佛我才是那一家之

主。

但他并不是天生就是这样没心没肺的人——父亲对舒雅相当的好。

是那种发自内心欢喜的好。

所以相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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