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朝歌,真的疯了。他要带着她从千军万马的阵中闯过。
这……怎么可能?!
他忽然笑了。
常公公见他笑了更是骇得不知该说什么。
“她要朕死。”李天逍看着手掌心的血,眸光黯然,慢慢道:“为什么……明知是你死我活的结局,可是看见她这么冲来就要朕死……心会这么痛?”
常公公见他喃喃自语的样子,急忙道:“皇上不要说话,赶紧调息!”李天逍神色茫然看着黑沉沉的夜,喃喃道:“她说对了。凤朝歌就算败了还有她在,朕就算赢了还是孤独一个人,一辈子孤孤单单的。凤儿以后长大了知道了是朕杀了他的父亲与母亲,永远都不会原谅朕的。朕最终连凤儿都会失去……”
常公公见他在这个紧要关头心智涣散,急得一把将他从马背上拉下来。方才他与凤朝歌斗生死相倔,正在紧要关头受了云罗的刺激,心伤失望之际之下乱了内力,又受了凤朝歌全力一掌将他的一身内力打散。
原本这只是内伤,可偏偏他心情激荡之下竟然在这个时候内息紊乱,产生了练武之人最忌讳的迷障,就是所谓的“走火入魔”。
李天逍跌在地上,干脆躺在干硬的地上看着夜幕,口中喃喃道:“云罗,你为什么要离开朕?云罗,云罗,朕不是要你死。朕从来不是真心要你死。你怎么不明白呢?……”
常公公见他陷入了障中,一把将他推坐起身,拍上他的背后大穴。
“皇上!噤声!不可以再放任自己胡思乱想!这样会走火入魔的!”常公公喝道。
李天逍盘膝坐在地上,目光却落在虚空中。他喃喃道:“云罗,跟朕回晋国好不好?你,凤儿,还有朕一辈子都好好地在一起……”
他话还没说完“哇”地一声呕出一大口鲜血。
常公公急得满脸是汗。他飞快站起身,大喝一声疾点上李天逍周身大穴,止住他体内汹涌疾走的内力。李天逍在常公公的施救下渐渐平静下来。
四周的御前护卫急忙将两人团团护在中间。
常公公身上冷汗如雨下,运足内力不断拍向李天逍周身大穴,用自己浑厚的内力为他调息抑制住那汹涌澎湃的内力。
而那一边,厮杀依旧,只是白影变成了血红身影,正一步步艰难地向梁国营地的方向而去……
……
血,到处都是。
云罗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海水淹没了头顶,每一下浪头打来都能将她溺毙。可是每当她觉得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手臂上总是传来凤朝歌有力的相扶。
她浑身是不知哪染上的血,黏糊糊的,中人欲呕。凤朝歌身上的白衣更是被血染红了一大片,他手中的轻盈挥舞的长剑渐渐凝滞,一剑比一剑力不从心。
两人携手不过冲了几百步就已狼狈不堪。
云罗眼中涩涩的。这一次也许真的冲不出去了。他曾经带着她冲过这么多次的生死绝地,可是这一次,也许老天不再厚待他们了。
忽的,有一柄长枪刺向云罗的后心。
云罗听见身后声动,她还来不及喊叫,凤朝歌像是脑后有一双眼睛,猛地回身,手中的剑砍上枪头。
“铿”地一声,长枪被砍断。凤朝歌手中的长剑也被巨大的力道震得落地。
“朝歌!”她惊呼一声,此时斜地里一柄剑刺向她。四周的士兵仿佛知道了她就是他的弱点,刀剑纷纷往她身上招呼。
云罗看着明晃晃的刀剑,惊得脸色煞白。凤朝歌斩杀了几百人力气早就用尽。
他见状,咬紧牙关扑上她的身上将她牢牢压在身下。
“扑哧”一声闷响,剑身入肉。云罗只觉得身上凤朝歌疼得浑身一颤。
她再也忍不住哭道:“朝歌,你快走!朝歌……”
凤朝歌忍着剧痛,反手如电,一把握住往他身体刺入的剑生生拔起。他看也不看用力一掷,那士兵痛哼一声,捂着心口长出来的长剑缓缓倒下。
四周的士兵被他不怕死的悍勇给惊呆了,纷纷退后几步。
凤朝歌撑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躯,看着身下哭成泪人的云罗,喘息轻笑:“傻子,哭什么。若今天我们真的死在一起了,也是快活的。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他轻抚她的泪颜,颤抖的手上血不住冒出,反而将她的脸擦得皆是血痕。
云罗慢慢收住眼泪。她抱紧他,浑身颤抖却一字一句地说:“好,你不走,我也不走。若是死在一起也是快活的。”
两人相拥坐在地上,四周刀剑森寒,士兵们步步上前。
一股无声悲凉的气息悄然弥漫。
凤朝歌抱着她在怀中,低低地问:“昀儿,等我们身后有一天凤儿知道我们是死在一起,也一定会为我们高兴的。”
云罗看着他血污的面上,含泪笑道:“是的。他长大后一定会明白你爱护他之心没有输给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因为你是他的父亲,一位好父亲。”
凤朝歌笑了。他一双凤眸熠熠生辉,此时看起来竟有几分属于男人的澄澈明净。
他握住她的手,道:“有你这一句就够了。”
云罗俯在他怀中,静静等待那最后一刻。
他们两人生死相依的样子反而令士兵们不知该怎么下手。
凤朝歌整了整衣衫,对他们道:“我是梁国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