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仙侠修真>云行流水间 GL>第一百四十一章

柔嘉伴随皇后入得紫虚观山门, 几近黄昏。

主持女冠长箜散人携数位坤道早已静候多时,见得皇室仪仗由远及近迤逦而来, 长箜散人那对一贯深邃的眼眸之间平添了一丝暖意, 待得皇后领着柔嘉从凤辇上下来之际,她立时率众徒迎上前去接驾。

柔嘉在羽麟殿阅过卷档, 知道这位长箜散人出自榣山派,乃长琴散人同门师妹,剑术如何倒是并未听师父多有提及, 仅闻长箜少时笃学问道, 游历山川访遍古迹,后隐居齐云山。三年前这紫虚观先主持妙玄真人羽化,皇后举荐、隆德帝下诏将长箜散人请入紫虚观。今日见得长箜散人一派仙骨道风, 柔嘉却眼神一个恍惚, 脑中闪过另一饶身影......尤其是长箜散人恭迎相邀入内之际随性一挥道袍宽袖的飘逸之态......与当日敖晟翎在溱州假扮道士的模样十分相像...

轻咬贝齿, 深吸一口气, 昨夜辗转未眠的柔嘉心中一团乱麻……想见她, 却又难以见她。

皇后由长箜散人相迎入观, 一路闲谈亦发觉身畔随行的柔嘉心绪不宁、无精打采,她估摸着女儿许是一路车马劳顿, 即吩咐侍女伺候长公主沐浴更衣。

柔嘉心中有事,一番沐浴并未耗费太久,换了身简素裳裙便打算去寻师父, 刚出得内殿却见许嬷嬷早已候在了外头。

许嬷嬷笑得慈眉善目:“公主金安, 娘娘‘出宫在外, 还是母女俩宿在一处才算安心’,特吩咐老奴过来请公主。”

既然是母后的口谕,柔嘉也不作多想即随着许嬷嬷到了皇后寝殿,陪着一同用了晚膳又了会儿话便跪安告退,母女俩分别在东西两暖阁之内安歇。

虽随着凤辇行了两日确实有些劳顿,昨晚深夜晤面却将柔嘉心中搅得惊涛骇浪,疲劳之下却毫无一丝困倦,甚至隐隐有些头疼脑胀,无奈之下,柔嘉只得命侍女传安神汤。

在外殿值夜的许嬷嬷将安神汤之事禀了卧于东暖阁的皇后,未几,许嬷嬷亲自将一颗清神丹由东暖阁送入了西暖阁。

要皇后的体己物事真是一等一的好,柔嘉服下清神丹不过一刻便沉沉入梦。

若是按着常理来,沉沉入梦应一夜到明才是,然而,柔嘉却在三更半夜醒了过来,很是稀奇。

更稀奇的是,睁眼醒转的柔嘉却在这寂静得连根针掉落在地都能听见的夜里,清楚闻得一阵轻声细语的争执!待她起身披衣前往欲探究竟,却见东暖阁闪出人影一瞬即逝!

柔嘉心中一惊,虽此次出行并未大张旗鼓,但守护规制仍是按着旧例调配,殿外更是有羽麟殿苍鹫暗中保卫。

这世上能这般如入无人之境者,不出五人。

那五个人之中又有谁会在这个时辰与皇后私会?皇后不但未传唤护驾,甚至还与那人起了争执??

也不知是何缘故,柔嘉心中电光火石之间冒出一位“嫌疑者”,虽这是毫无理据地猜测,但她却认为方才那犹如仙鹤般的隽秀风姿实在与那位前辈太过相似!

因着昨夜从慕容口中知晓了秘事,柔嘉此间正处于事事猜忌之势。皇帝给了她一个重击在前,那皇后......长公主不得不思虑今夜之事不会简单!暗运内力将门外两个低头瞌睡的值夜侍女弹了睡穴,又悄无声息从西暖阁槛内行至东暖阁槛外,掌间柔劲微拂轻软门帘,透过一寸缝隙只见东暖阁寝居内仅留墙角一柄微弱烛光,皇后孤身一人坐于软榻之上纹丝不动,过了许久却仍见她定如磐石。

然而,柔嘉并非等闲之辈,在江湖中历练出来的眼力使她发现母后的神色缓缓显出悲伤之情……柔嘉有些诧异,心中虽有不忍,但仍是狠力咬牙令自己隐忍旁观。又见皇后深吸一气,长袖微拂,轻盈起身,一步一步走近窗棂,抬手将雕花木窗轻声关拢,葱白玉指轻拈窗栓,瘦弱背影被满室孤寂压迫得愈发无助,蹙眉低泣虽无声,但她背脊的轻微抖动却彻底出卖了皇后心中无法与人哭诉的伤心欲绝。

柔嘉自承膝于皇后,虽幼年出宫去泾州拜师流水阁,但仍是年年回宫尽孝。此时的皇后,柔嘉从未见过,哪怕有几年皇帝沉迷宠幸几个年轻妃嫔甚少留宿延福宫,那也只是令得皇后几声轻叹,何曾见过母后痛哭如此?!

不敢再往深处细思,亦不愿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娘亲独孤于深夜泣泪,但又不忍前去打破这无人知晓的私密隐情,几番思量之下,柔嘉红着眼眶,静悄悄地退回了西暖阁,仿佛方才未曾出去过。

西暖阁之中银霜炭燃得正旺,厚实的垫褥、软襦的绒毯触手生温,可是柔嘉却觉得全身冰冷,心房更似被三九严寒之气冻伤了那般,若是再受重击就是碎得七零八落!她是之娇女,她是武林翘楚,却在这的紫虚观寝居内暗夜神伤、紧咬唇角无声落泪。

亦不知又过了多久,久到柔嘉都快忘却过了多少时候,边朦胧之中起了鱼肚白,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日月交替,混沌渐破,身心憔悴的柔嘉却在此时忆起一句话:

“纵使情深,奈何缘浅,但,不悔相逢,不悔相思,不悔相守,足矣。”

当时,那位女子那句话虽寡淡清冷,但眼中的暖意却能融化深潭寒冰。

此刻,这句话带来的暖意也逐渐融化了柔嘉心中的冷痛之感,她轻抚额头定了神思,拭去眼角腮边的泪痕,为自己盖了罗衾,正想趁着侍女们起叫前再安静地憩一会儿,却听得外头许嬷嬷压着嗓音急切唤道:

“老奴斗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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