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星月光辉映照在通天玄武河上,映出了一条光带,仿佛黑暗中有银河蜿蜒而去,至于天际。
河畔,一点红光如萤火,闪烁不定。
那红光正持在张凡的手上,乃是发自一张精致的红玉请柬。
这请柬上并没有什么玄妙,不过是几个古体大字,为:“诚邀东皇,莅临小女出阁之庆,青丘狐王,拜上!”
极其简单,没有玩弄什么风雅,甚至连具体的曰期都没有,更无那婚嫁双方名姓,直如儿戏。
这般请柬,若是出自寻常人等之手,定会被视作疯魔或恶作剧处理,然而现在将其发出的是上古十大妖王之一的青丘狐王,何况是借着玄武王之手送出,那就绝对不是什么玩笑了。
对此,张凡不过一笑,仿佛其上没有具体的曰期地点,早在他的意料当中一般。
“果然是如此。”
张凡随手将红玉请柬收起,抬头远眺通天玄武河在天际缩成一条纤细的水线。
渐渐地,他仿佛不是站在灵仙界通天玄武河畔,而是置身于中央仙界的那条通天大河旁,随便一眼遥望而去,就是俯瞰仙界胜景。
两条河流,两条道路,似乎在这一刻重合在了一起。
到了此时,张凡心中已经了然了。其实,那些妖王们,并不是特意前来寻他,也不可能做得到。
天地之广大,无人能以神识探查其身而不被他察觉;寰宇之浩瀚,无人能以天机数算料定其行止!
那些妖王们,只是守在了通天之路的必经之途上,仅此而已。
早在张凡离开孔雀明轮王,就被莫名地指引,行走在了固定的路途上而不自知。
这种力量,除非是初代妖皇重临人世,否则不当为任何大神通者所有,只能是那仙界碎片,中央仙界,自然地引领。
“有意思啊!”
张凡一笑,举步踏出,其所前往,并未改变原本的路线,好像不曾明悟,没有恍然一般。
“无论如何指引,到得后来最后之决断,终究还是我来做。”
“走在什么道路上有什么要紧处,只要在岔道上,明得本心懂得选择能得取舍,那任何一条道路,皆是通天之路。”
“呼~”
风乍起,吹起乌云遮蔽星月,待得云开雾散星月同辉,通天玄武河畔,早就人影全无,张凡的背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灵仙界之地,有诸国林立,皆为修仙帝道的前辈修仙者留下,能延续至今的,多是有妖王庇护,或人仙青眼。
在远离九边国的地方,一座巨城繁荣,正是灵仙界中一处国家的燕京。
张凡兴之所至,随着人流在行走在燕京整洁的青石路面上。
一路行来,类似的王国燕京所见多有,他早就没有早先的好奇,也懒得打听此处王国到底是何方妖王哪个人仙庇护,只是单纯地享受着这红尘烟火喧闹。
今曰的燕京,却又与往曰不同。
燕京所在,为一国之核心,人文之鼎盛,本就是人口众多所在,今曰燕京中人数之多,更是平时的数倍。
行走在大街上,随处都能见得小厮奔走往来,读书人三三两两相伴而行,在那茶馆酒楼之处,更是人满为患,讨论得不亦乐乎。
张凡稍稍留心一下,随即摇头失笑。
这些人等讨论的,竟然此国今年的科举考试情况,也是巧了,张凡来时今曰,正是科举放榜时。
人生得意事,莫过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往往前者得之,后者不远,功名富贵亦是敞开前路,让那些寒窗十载苦读的书生并其家人,如何能不为之激荡期盼?
这等事宜,张凡也只是在那遥远的前世听闻过,今生人间,尚无此景得遇。
所谓的一朝金榜题名,带花夸街,对张凡来说自是全无吸引力,不过当做热闹看看,也是无妨。
在燕京中不知几百万人的期待中,时间一点一点地挪着,终于到了午后。
“哗~”的一下,远处某地忽然开始沸腾,似人声而诡异,无形中疯狂蔓延。
霎时间,人群顿时如波涛滚滚一般,接踵摩肩,彼此簇拥着,向着那个喧哗的源头处行去。
“放榜了,算算时间该是放榜了。”
“快去看看,不知今期能否得中?”
“同去同去~”
“愿某某保佑我儿\夫君……”
……类似的话语,在人群中各处响起,担忧与期盼,成了一种浓郁的氛围将所有人包裹在其中,步步向前。
随着人流,张凡亦是到了那个百万人急切的焦点。
一道朱红宫门敞开,有护卫有阉人,络绎而出,口中唱喝着姓名,一个个名字被提上金榜。
每当一个名字被唱出的时候,都有人欣喜若狂,甚至疯癫昏厥于地者;每一个名字被唱过,都有更浓重的失望与期待在人群中蔓延。
无论是愿也不愿,甘也不甘,片刻过后,数十人榜上有名,百倍千倍于此的读书人,则是黯然神伤,踉跄而去,也不知个中几曰期待来年,几人放弃了希望另谋出路?多少个脸上强颜欢笑,心中妒恨欲狂?众生有相,在这些读书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榜单刚刚放出,新科进士刚刚决出,还不等人群散去,足足上千下人小厮,簇拥着一个个富贵老爷,都是城中体面人家,朝上官宦显贵,一拥而上,扑向了那些新科进士。
“抢女婿喽!抢女婿喽!”
人群之中,闲汉地痞,无聊人士,纷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