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立心里憋屈,杀气蔓延开来,见谁都像仇人似的。
接下来几场比试,他一改常态,一场下来必定伤人。
尽管他只恢复了四成功力,但他的修为早已突破到聚力境,施展的是一品原力。用一品原力对敌炼气境的学子,即使只有四成功力,也足够立于不败之地了。也巧了,武试一直进行到四强,他跟魏仕骁居然没有碰上。
进入四强的分别是,殷立、宋大中、魏仕骁。
还有一位是皇宫内廷侍卫统领甘茂的公子甘平平。
四人分组切磋,却是殷立对战宋大中,魏仕骁对战甘平平。
这四人都是此次会考学子当中的绝顶高手,原以为两组对决势必打得天翻地覆,哪料殷立和宋大中上台,还没等执事喊开始,宋大中行过一礼,便自弃权而去;而魏仕骁和甘平平这一组就更清淡了,甘平平自知不敌,压根儿就没有上台。
武试进行至此,天色已渐渐昏黑。
执事们把校场上的灯塔都点亮了。
这灯光一亮,四周的山林犹如泼墨,显得更加黑暗了。
北边靠近街区的一片松林迎风荡漾,像鬼哭狼嚎沙沙作响,又如墨海波潮,滚滚而来,又悄悄退去;东西两面的悬崖峭壁,高不见顶,黑沉沉的,给人极强的压迫感;南边山岭有数十束灯光晃来晃去,映照在湖面之上,恍如鬼火。
这里的夜原本美妙,此刻却因最后一场比试变得煞气十足。
殷立和魏仕骁缓缓上台,脚下各卷一股阴风,令人胆寒。
学子、执事、导师、教宗、太后都屏住呼吸,无人作声。
在殷魏两人对视的诡异气氛下,台上的执事有些犯蒙。
安静片刻,那台上的执事喊了句开始,便下台去了。
而殷立和魏仕骁却站立不动,你瞪着我,我盯着你。
他们俩一个昂首挺胸,一个不卑不亢,都是一样的英武潇洒,不分伯仲。
说来,魏仕骁的修为真是高得难以想象,也只有他敢跟殷立斗鸡眼。要知道,殷立的眼睛不同于凡目,经过数月的练习,他瞳孔里的黑色素明显的又淡了许多,围着瞳孔的红圈自外向内也增厚不少,现在的他,瞳孔已是一半红一半黑,时不时的发出一点淡淡的红光,诡异之极。
见摄不住魏仕骁,殷立拔刀插在地上,双手按住刀柄。
而后轻松一笑,说道:“魏兄,昨天我们已经说好,暂且搁置恩怨,这转眼之间又要打得你死我活,真是不该。况且,我们又不是猴子,站在台上给人当猴耍,我是受不了的,不如我们随随便便过几招,敷衍一下他们,一会儿我们对上一掌,借力飘下台去,就当这一场打平了,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魏仕骁嘴角微翘,似笑非笑:“好,就依你。”
殷立提刀横在胸前,摆好架势:“既然你同意,那咱们就以二十招为限,这二十招都不用体气内劲,至于最后那一掌,稍用功力便可,咱们只求稳妥,不伤和气。”
魏仕骁挺了挺枪,也做好对战准备:“可以。”
两人话毕,各往后退了一步,围着擂台转圈。
“第一招,我要攻你下盘,接好了。”
殷立率先出手,把大刀片子翻了翻,刀刃对外,大跨一步,扫削魏仕骁的双腿。他知道,两人近距离打斗,倘若往刀面上催运功力,势必瞒不过对手,所以他这一刀速度很快,但也确实没有催运功力。
眼看大刀扫来,魏仕骁竖起长枪,拿枪杆挡住刀刃。
他那长枪也是以平常之力相迎,没有催动半分内劲。
“第二招,我要削你手指,看好了。”
既然开打,自然不能停停顿顿,刀枪交碰的刹那间,殷立急忙变招,翻起明晃晃的刀刃,顺着枪杆子提刀向上,要削魏仕骁拿枪的手。而魏仕骁从容应对,拿枪的手顺着刀刃翻了翻,从上翻移到下方,照旧牢牢抓住枪杆。
……
两人这通打法,倒是瞒过了台下的学子。
可是教宗、太后、导师是何等修为,焉能瞒过。
门坊下,四把椅子四个人看出端倪,却没点破。
虽然没有做声,但四个人的反应均不相同。太乙一边抚摸白须一边观战,就像啥也没看出来似的;武乙从坐下来,就一直暗捏扶椅,一会儿张嘴观战,一回低头凝眸,好像装着心事,无暇他顾;董太后眯着眼,嘴角含笑,时不时的看一眼太乙;而九宫真人身为客卿,除了鄙笑,也不便多说话。
不过说到底,国子监会考是大事,争夺榜首更是马虎不得。
而此刻擂台上弄虚作假,敷衍了事,这摆明是不遵守规则。
太乙四人不说话,可她们身边的导师却没有这样的城府。
在殷立和魏仕骁对到第五招时,其中一名导师上前一步,扬手意欲喊停。但没等这名导师开口,太乙忽然制止他道:“不用喊停,所谓兵不厌诈,这或许只是诱敌之道,我料不出二十招,他们必出全力。”
九宫真人扭头望问:“教宗何以如此肯定?”
太乙微微笑道:“殷人心坚无畏,只因为世所弃,受尽欺辱,此次殷地既然派来学子赴考,必怀一鸣惊人之志,又岂甘敷衍。何况,殷地赴考学子只来了一男一女,魏仕骁重伤那女娃,殷立难道不想争这口气,我却不信。”
九宫真人摇摇头:“境界不同,他这口气争不了。”
太乙高深莫测笑了笑:“那就拭目以待吧。”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