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天府的火势并不算大,屋宇和树林焚毁得也不严重。
道祖、九宫、玉虚有通天之术,其弟子焉无灭火之能。
余火由弟子们去灭,九宫和玉虚径往通天宫求问道祖。
他们对道祖做法甚为不解,即使菩提灵骨化为虚无,但灵力依在,何不设法吸取?道祖回答:“你们说的不无道理,菩提灵骨由实化虚,没了自我抵御能力,吸取灵气反而容易的多。但是,这样做,殷立的命就保不住了。”
玉虚道:“这小子的命能值几个钱,您干嘛顾忌他?”
“当然要顾忌。你们忘了,为师曾经说过,天下人的命星我都能感应到强弱,唯独殷名的命星隐晦不明,为师没有能力探查。十年前,为师曾为殷名起过一卦,奇怪的是,卦象并无任何提示。我怀疑殷名非我同类,他或许是精魂转世,可能来自于别的世界。这种情形与天帝有四五分相似,或许他和天帝一样来自于上一世?”
“您老说的是殷名,这不干殷立什么事吧。”
“他们是父子,血脉相承,怎能没关联呢。”
“常言不是说,龙生九子,各不相同的吗。”
道祖抚须哈笑,良久才道:“龙生九子,总有一个是龙吧。前些时候,为师也为殷立卜过一卦,结果和殷名如出一辙。为师就想了,天帝崩后,没有一人能够聚齐菩提灵骨,登上天宫,何也?菩提灵骨是有意识的灵物,想逮着它,谈何容易。而殷立父子不同,他们深得菩提灵骨的欢心,或许只有他们能够聚齐五枚。所以,为师可以拿殷立炼骨,但绝不能害了他的命。你们俩要切记,在殷立没有聚齐五枚灵骨之前,不要轻举妄动,他的命关系到你我师徒的命数……。你们的寿元耗去了大半,晋升神隐怕是渺茫,唯有摘取《洛书神籍》,登榜入籍,才有望晋升,才有望永生。这一切就看殷立的造化了。”
九宫不解:“师尊说的对,可弟子却不明白。殷立既然如此关键,师尊何不吞魂夺体变成他?您老要是变成他了,我们兜天府就有了两枚菩提灵骨。日后,您依靠殷立的肉身,依然能够寻得剩下三枚。”
道祖道:“吞魂夺体的蠢事只有须弥干得出来。须弥以为吞魂夺体就可侵占殷立的肉身,他真是大错特错。生命即是天道,人的魂体和肉身是无可替换的。如何长期侵占他人身体,势必受肉身所制,届时功力化无,怕是再也出不来了。为师自打上古一战,魂散而逃,不肯久占他人肉身,就是这个道理。”
九宫和玉虚求疑解难已毕,退出通天宫。
师兄弟二人渴望晋升,更加的渴望永生。
他们跟道祖毕竟是不同的,道祖是神隐仙人,即使只剩一魂,即使功力大打折扣,依然寿与天齐。道祖可以安下心来等待殷立创造奇迹,可他们却等不了。因此,兄弟二人决定伺机动手,谋个手段擒拿殷立,届时带着殷立遨游天地,搜寻菩提灵骨,岂不快哉。
……
目的达到,武乙不敢把殷立留在兜天府。
他带着殷立、广寒进城,投宿在客栈里。
此时客栈房间,殷立面朝武乙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的向武乙行大礼。他获知自己剔除凡骨,提前获得太虚仙家的寿元,是二教宗此番带他来兜天府的最终目的。如此的用心良苦,殷立自然是万分感激。
殷立的举动,武乙是高兴的,却装作不稀罕。
他摇摇手:“别假模假式的,又给我下套啊。”
殷立歉道:“弟子以后不敢了,你说啥是啥。”
武乙道:“你套下得够深的,我不上你的当,嗨嗨。你小子连道祖的炉子都敢蹬,差点没把兜天府烧光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小子鬼的很,说不定你这招叫欲擒故纵,等我放松了,你就把我卖了,我还得替你数钱。”
殷立恼了,没好气道:“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谁鬼也鬼不过您呀,哪一次不是你卖我。就那次,你偷看人家洗澡,让村民堵屋里了,你转眼就卖我。还有那次,你说带我去血蝠窟锻造兵器,结果你又下套,骗我进洞,我差点没让你害死。对了,国子监武试头一天,你骗我喝酒,害得我第二天起不来床。你说我鬼,我鬼得过你吗。不过这回,你卖我卖出好了。”
武乙摇头:“不好,一点都不好。我失算了。”
殷立心里疙瘩一下,老头子这回确实做得好。
可他平时没着没调,说不定还真失算了什么?
于是问:“你失算什么了,你可别吓唬我?”
武乙道:“这剔了凡骨的人,他容易绝嗣。”
“噼啪!”旁边的广寒正给二教宗斟茶,听到这话,反应极大,一个不小心把茶壶掉地上,砸了个粉碎。本来她的脸色平平淡淡,此刻满脸怒容:“你怎么不早说!你布局半年,你干嘛不早提个醒,你这不是害人吗!”
殷立怔了一下:“我还没激动,你激动什么?”
广寒冷而霸道:“哼,我偏要激动,要你管!”
武乙耸起来,往殷立脑门上拍了一下:“蠢材,瞧你问的这叫什么话,你问这话合适吗。你绝了人家的嗣,人家还不能激动一下。”
广寒恼道:“你打他干什么,明明是你绝的。”
“广寒丫头,哪个什么你别激动,我只说容易绝嗣,不是说一定绝嗣。”武乙脸部抽搐,尴尬的笑了笑,又道:“其实吧,没那么严重。我这么跟你们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