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迎风醒来便去马棚喂驴子,驴子懒懒的看着她,打了个哈欠,环顾下四周,似是确定了这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时机,正准备开口说话。
忽然,一阵轻密的脚步声自不远处传来,驴子一愣,翻了个白眼,鼻子里哼哧哼哧的往外呼着气,很不甘心的瞪着那不速之客。
你怎么了?迎风怪异的看着驴子的神情,她没有驴子的灵力,自是听不到身后有人。
小丫头,跟驴子说话呢?背后传来清朗揶揄的声音,迎风身子微怔,回头便看到严子墨一身黑衣,墨发张扬的散在身后,身上的衣服也是乱七八糟的,最上面的盘扣扣到了第二个扣眼上,脚上的鞋子竟然
不是一双!
迎风低头,冰雪般的眸光藏在留海下,看不出她那是微笑还是嘲弄的神情。早就想到这个男人跟翼印门有关系的,却不料,这么快就相见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没事的,傻兮兮的跟驴子说话干嘛?严子墨走到迎风身前,丝毫不觉自己这一身邋遢诡异的装扮是有多么刺眼。
迎风转身拍拍驴背,声音轻若幽兰,我在给他讲一个成语典故,何为卸磨杀驴。迎风说完,安然转身,牵着驴子往前走。
驴子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卸磨杀驴他懂的,相当于过河拆桥的意思。驴子狠狠地瞪了迎风一眼,再看向严子墨的时候,那神情更是不善。
他认得这个男人,就是上次害他表露身份失败的那个醉汉,娘的!怎么在这里又遇到他了?还真是魂不散呢。
驴子没好气的哼哧着鼻子,见严子墨追了上来,故意打了个喷嚏,喷出来的鼻涕将严子墨散开的头发黏在了一起,迎风随意瞥了一眼,嘴角微微动了动,微凉的指尖戳了下驴子的脑袋。
驴子很无辜的看着迎风,继而抖抖嘴巴,眼睛无辜且纯净的眨了眨,继而缓缓抬起头来,仰头望天眼神之中写满了无辜、忧郁、茫然
该死!严子墨一边低咒着,一边跑去一旁的井边提水冲洗头发。
我们走吧。迎风看着狼狈而去的严子墨,拉着驴子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
严子墨恼怒异常,瞳仁之中迸丝丝冰寒,他不顾头发还湿嗒嗒的,急忙追上了迎风。
小丫头,你还欠我一顿饭呢!严子墨不依不饶的站在迎风身前。
迎风微眯着眸子,小小的身子站在明媚的日光下,单薄之中透着丝丝我见犹怜的纯净,只是那让严子墨熟悉的深寒如霜的眸子,此刻竟是噙了丝丝妖异迷离的神情。
如果说以前的她,还只是让人感叹心思慎密、冰雪聪明,那么此刻的南迎风,便又添了几分神秘和魅惑。她的笑,已不再是单纯的算计和清冽,而是带着惊心的迷离眩晕。
严子墨心中微微一动,他知道在荡剑门发生了什么。
却没料到,那事情竟能让她有如此变化。
这变化,让他措手不及。
你是严子墨吧?半晌,迎风敛了眸中的梦幻光彩,轻轻开口,声音轻柔,不含一丝试探与算计。
此时的她,似乎多了一分无所谓与放纵。
你怎么猜到的?严子墨也不惊讶,示意迎风去一边的亭子里坐下慢慢聊。
两个人外加一头驴子,极其诡异的组合出现在亭子里面。
五师叔严子墨表面看是荡剑门的叛徒,不过那是别人的想法,我却觉得,荡剑门祖师爷的眼光不会那么差,想来,荡剑门若想保住武林第一的地位,不动用点手段是不行了。
所以说,有人就要做出牺牲,顶着叛徒的罪名打入其他帮派,借机给荡剑门收集情报,不过祖师爷死后,这在外流荡的浪荡子,可就是脱缰的野马了,不受控制了,不是吗?
其实,她能想到这点,还多亏了南天杨那天说的话,这帮派和帮派之间都有奸细存在的。
迎风说完,懒懒的趴在石桌上,晒着午后微醺焦暖的日光。
如今的她,看似是不懂得收敛了,知道的事情便会和盘托出,不给对方一丝挣扎转圜的余地,在外人看来,她南迎风变了,殊不知,她要的就是这样的错觉。
而她,依旧还是那个深藏不露的南迎风。
尤其在那个伤她至深的男人面前,她会微笑着,侃侃而谈,将他心底的,荡剑门深处的秘密,一一暴露在日光之下。
那几重隐患,几重不见天日的秘密,到最后,都会化为她决绝愤怒的怨毒一一的,如冰河决堤,汹涌泛滥
乐嘉言,你且瞧着即使不在你身边,我一样可以为所欲为
南迎风,你知道了我这么多的秘密,看来只有做我的徒弟了。严子墨观察着迎风的神情,他说完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发簪,像打发乞丐一般扔到迎风面前。
给徒弟的见面礼。他说的随意,不屑。那一贯深沉清冷的眸光更显幽寒。
迎风拿起来,微眯着眸光看着。
一旁的驴子打了个喷嚏,似乎是在提示迎风不要收他的礼物。
那发簪看似普通,灰蒙蒙的,没有那纯金的光彩耀目,也没有珠宝镶嵌下的华丽多姿,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样子了,可迎风还是看出了不同。
那簪子的质地很特殊,有些发乌发黑的质地,透着冥暗深幽的诡异光芒
你体内的乌金血豆,已近被南天杨逼出来了,我就送你个乌金发簪,让你时刻都记得我这个师傅的存在。严子墨看似平静随意的语气之中,隐含着一丝威胁。
他在告诉迎风,即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