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没没……没有!我才不是那个意思!”糯米没想到萧景言居然能如此的一阵见血,顿时就慌了手脚,“我就是、我就是想不明白,随便问问……你不要乱猜……”
这种慌张的神态无异于承认。不过萧景言也知道现在要逼着追问,糯米肯定不会承认的,干脆含糊地应付了一声,又讲,“你这问题真是奇怪,既然人家愿意离开,当然是找到了一个既能保证好处。又能撇开责任的机会了。不过这种好机会可不多见啊,你要是见到了,千万千万要给我介绍才是。”
糯米小小地“哦”了一声,低头想了想。不讲话了。
她还以为叶梵的偏向是从擂台比斗的时候,同花眠接触了以后才开始的。可是仔细想想一直在她身边的木魁,她才发现在她第一次在青泉峰上见到花眠的背影的时候,叶梵好像就已经待铁生门不一样了。
虽然现在还说不准那次夜访青泉峰到底是铁生门的主意,还是花眠自己的主意。可叶梵的处理方式,回头想想实在是怪异之极。她几次三番想要打听清音真人的消息,却也一点儿音讯也没有。她后来甚至尝试着偷偷地给清音真人发传音符纸,那符纸在门派里边飞了一圈,最后又落回到她自己手上去。
找不到目标。
知道了叶梵真正的心思以后,糯米很是有点小慌乱。谈不上对叶梵多么幻灭,可她一直以为自己应当好好地在山门里边做事,这样就能追上叶梵,现在忽然发现自己的目标压根儿就定错了,她便很是茫然了起来。
连带着她自己现在努力地炼制丹药。也不知道到底做得对不对。
她总觉得自己现在已经稍微有点儿作用了,能给大师兄提供帮助了的。可是现在一看,才发现她好像根本就不在叶梵想象中的未来里边。因为,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叶梵现在哪怕是让她立刻叛出万剑宗,归到他叶梵门下去,她也会十分认真地考虑的。可是叶梵连一句话都不肯同她讲,只想让她蒙在鼓里努力开炉炼丹就是了,她顿时就不安了起来。
也许她的努力还不够,在大师兄眼中,她还仍是一个可以随手都抛开不用的法器。
就好像伤重躲在她房间里边养着的木魁那样。没什么作用了,便不再理会了。要是真到了会妨碍叶梵的地步,是不是也会被叶梵如同万剑宗那样抛弃掉。
可是——可是——
糯米慢慢地叹了一口气,拉着木魁的手。小声地讲,“可是,大师兄是好人啊……”
木魁静静地坐着,听了她那句话,十分罕见地朝着她扭了扭头,看了她一眼。木魁的眼睛在房间里头是灰绿色的。不像人类和妖兽的眼睛那样,从眼底就能透出光亮来。他的眼珠子有点儿死气沉沉的,就是浑圆的一颗木珠子。
而如今,糯米却觉得那木珠子里边好像稍微有了一些变化。
“唉,终究还是因为我太没有用么?如果我再努力一些,早早地成为炼丹师了,是不是对大师兄就有用了,他就不会抛下我啦?啊,这些话你可不能同大师兄讲。”糯米坐在床头拉着木魁,逼着木魁点头答应了不将那些话传回到叶梵耳边去,这才安心地抱起了自己的膝盖。
木魁只是很认真地看着她烦恼的模样,除了扭头看她一眼以外,甚至就再没有别的动作了。
“木魁木魁,我觉得我们是一样的呢。”
——怎么可能一样。
“其实你比我还要好多了,大师兄肯定不会抛下你不管的。你可比我厉害多了。唉,我什么时候能当上炼丹师,大概大师兄才会真觉得我是个有用的。怎么办呢,我现在还要自己收拾包袱跟着大师兄一起跑么?哪怕是我跟过去了,大师兄也会嫌弃的吧。而且……而且……”
——呵。
“我想柱子师兄了。”
糯米将脸埋在双臂里边,细细声的,将自己一直没能说出来放入传音符纸的那句话轻轻吐了出来。
以前,每当她烦恼的时候,柱子都是憨笑着伸手揉一揉她的头发,好像只要这样,就能将她的烦恼全部揉干净一样。可惜现在柱子师兄已经不在她身边了,萧景言虽然同她也很是亲密,可那感觉依旧是不一样的。
柱子师兄就好像是个温厚可靠的大哥一样,只是她身边现在已经没有这样一个人了。
她的所有烦恼,也都只能默默地藏在心里边,独自一个人纠结。
木魁静静地看着糯米坐在床头边上缩成一团,到渐渐地放松了身子,斜靠到了墙边去睡着了。他只是很慢地站了起来,去将外头大开的窗门关上了,又用仅剩的那只手,将糯米的姿势调整舒服了一些,拉上被子。
然后,木魁又重新坐回到了房间的角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