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三寸道人正安坐在正厅的摇椅上,眯着眼睛,一边品着好茶,一边数落着一个因为不小心而打坏了一只大花瓶的丫环。
“那可是满彩的上等瓷器,知道值多少钱么,老爷可是足足花费了一百八十两才买下来的,一百八十两呀,都够买套小院儿了,把你卖喽都不够赔的。”
这位假冒的栗老爷好整以暇地品着茶水,而那个小丫环却被吓得小脸儿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抽泣地求饶。
丫环分为多种,三寸寻来的这些丫环是一些普通人家的闺女,与他只是雇佣的关系,每月领取银两,还有一种丫环是可以买来的,也就是终身为奴,价格也是很高,不过这只被打碎的花瓶,其价值可是比那些直接买下的丫环还要贵了。
小丫环年岁不大,这时也被吓得不轻,本来是想为不太富裕的家境赚些银两,却没想到竟然闯了这么大的祸事,一时竟不知所措地嘤嘤哭了起来。
看了看小丫环的可怜样,三寸道人心中好笑,他只是吓唬吓唬对方而已,在这住久了,可实在是无趣,好不容易找到点趣事,哪能放过。
“要么这样吧,你就把你自己陪给老爷,这辈子就在我家为奴,以后若是在打碎百八十个花瓶,也不用赔偿,你看怎么样啊。”
听到老爷的话语,小丫环更是浑身一颤,若是终身为奴,那可就是卖了身了,除非是老爷看中了她这幅身子,或许还能被纳为妾侍,否则就得孤苦一生。
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的小丫环,心头时而悲苦,时而向往,这位栗老爷可实在是年轻,而且容貌清秀,除了偶尔露出些猥琐的笑容,其他可是一表人才,要是能被纳为妾侍,也算是有了托付终身的人儿。
少女的心头被三寸道人逗得是七上八下,对于未来更是充满了憧憬与迷茫,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咬着嘴唇,死死地捏着衣角,连头都不敢抬起。
失手打碎了瓷瓶后被慌乱所包裹的小丫环,一直跪在地上,而清秀的老爷那始终摇晃着的大摇椅却渐渐停止了晃动,大厅里一时鸦雀无声。
半晌,当小丫环觉得膝盖有些发麻,撞着胆子偷偷抬起头后,却发觉今天的老爷,与往常好像有些不同。
还是那副清秀的容貌,像是一位豪门的公子,又好似一份博学的书生,不过却没有了平时那种悠闲惬意,喜欢碎言碎语,又时而有些地痞般猥琐的老爷,此时换上了另一种有些清冷的神色,好像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得。
清瘦的身影轻轻挥了挥手,却并未言语,而是独自静坐在摇椅上,那张原本总是不停摇摆的大椅,此时也是纹丝不动。
不解地看了看老爷,小丫环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这位老爷刚才还要她以身子赔偿,这会儿为何又叫她退去。
“下去吧,花瓶的事,不用你赔偿了。”
有些急急的话语,从对面传来,小丫环一怔,顿时脸色大喜地拜谢了一番,而后逃也似得跑了出去,倒像是一个闯了祸,却并未受到责罚的孩子,不过她却并未发觉,安坐着的老爷,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
吩咐的话语,在栗天身边一团淡淡的黑雾中发出,当丫环退下之后,三寸道人的鬼体也逐渐凝形而出,刚一凝聚好,鬼仆便立刻叩拜在地,呜咽地抱着栗天的大腿,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清冷的神色渐渐被无奈所代替,整整昏迷了六年的修士,此时真正的醒来,不过看了看脚下的鬼仆,栗天顿时冷哼了一声,一股灵力也将对方直接推开。
几乎要痛哭流涕,说不出半字的鬼仆,在被强行推开之后,顿时变成了眉飞色舞,讪笑着说道:“我地爷,您可算醒了,这几年三寸是吃不好喝不下,整日里提心吊胆,就怕您有个闪失,可叫我怎么活呀。”
无可奈何地看了看鬼仆,栗天对于这位活宝一般的三寸道人也是没什么办法,这都一家之主了,刚刚还品着好茶,训着丫环,还吃不好喝不下呢。
“好了,少奉承几句,你也不会少块肉去,这几年有什么经历,仔细给我讲讲。”
栗天醒来之后,便想询问三寸一番,毕竟自己陷入心魔境,对外界是一无所知,不过感知到肉身的伤势基本恢复,栗天也就不再太过的担心,看来当时被重创之后,是被鬼仆救到了这座凡人之地。
虽然肉身无碍,可是还没等三寸道人开口,栗天的神色却突然一变,低呼道:“五行灵气!”
感知到周围的空气中并没有那种无形的魔气,而是遍布正常的五行灵气,清瘦的修士顿时一惊,在魔族的世界栗天也游历了多年,却从未发现过这种没有魔气存在的地方。
“这里的确没有那种无形的魔气,到底是为何,三寸可不大清楚,不过多年的居住,我也有了一些猜测,主子你看。”说着,三寸道人来到门口,一指远方那座怪异的高山,道:“当年我和影蚕拖着您逃了数月,而后寻到了这处奇异的凡人城镇,发觉这里没有无形的魔气,三寸便擅作主张,附上您的肉身,混进了城里,而后就在此定居,等您醒来。”
三寸将栗天昏迷之后,与影蚕来到这座城镇的经过讲述了一遍,而后又大致讲解了这几年定居的事情,最后鬼仆的神色也凝重了下来,将当初在赌坊遇到魔族酒鬼的往事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
听到元婴期的魔族酒鬼,栗天先是有些惊讶,而后便陷入了沉思,既然是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