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夏从家里跑出来一路狂奔,跑出八一胡同后顿住脚步,回头重重的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握紧了手心,头也不回的跑着离开。
本以为自己足够幸运,在失去了爸爸妈妈后,还有外公一个疼爱自己的亲人相依为命。
可是事实上,自己却一直活在最最信任的人给自己编织的一个巨大的谎言里。
她的妈妈并没有死,但是却唯独忘了她,和别的男人生儿育女,养育着人家的儿女。
难怪小时候自己偷偷的给妈妈烧纸,外婆会厉声的斥责。
难怪每次问道妈妈的墓地在哪,外公总会闪烁其词。
难怪每次外婆发病的时候都会喃喃自语,说是马上可以见到闺女。
难怪外公会把外婆送走,但却不是疗养院,而是那个男人给他们安置的另一个家。
难怪他从来不允许自己跟着去……
难怪……
原来自己一直都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傻瓜!傻傻的相信着他们亲手为自己编织的美梦。
梁夏怔怔的站一个陌生的十字路口中央,呆呆的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车辆人群。
天下那么大,就没有一个真正属于她的家,洛城那么大却没有一个她可以落脚的地方。
难道这个世界真的容不下她了吗?
她站在那里,寒风吹乱了她略长的短发,望着世间嘈杂的一切,她彷徨着……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沈奕从座椅上猛地站了起来,听到电话那边那人的话,脸色突变,浑身寒气四散,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漏,那是他暴怒的征兆。
坐在一边沙发上玩儿多米诺的伍子轩,见状捏着一直骨牌的手生生蹲在了半空,无意中碰倒一颗骨牌,半天辛苦玛起来的牌,西西哗哗依次倒下,外响亮。
沈奕挂断电话,快步跑向门口,对呆滞在沙发上的伍子轩沉声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在半个小时内一定要把人给我找到!”
“找,找谁?”伍子轩被他少见的怒意吓到,一时僵在那里。
“梁夏!”
沈奕犀利的眼光扫他一眼,开门,大步垮了出去。
半晌,伍子轩才回过神来,靠了一声,急乎乎的给贺冬眠打电话。
那厢贺冬眠得知了沈奕发怒,限他们半个小时内把人给他找到,咬着牙,彻底发了狠,把四通八面的关系都用上了。
什么鱼龙杂蛇的混混,什么为人民服务的警·察,连贺冬眠他妈的牌友七大姑八大姨都出动了,只为寻找沈家下一代当家人的心上人。
沈奕坐在副驾驶座上,开着车窗,目不斜视的盯着路上每个角落,可能会出现的纤瘦身影,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心里愈发焦躁不安。
从接到电话到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他们绕着洛城跑了小半圈,把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
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她不知道,在得知她离家出走的那一刻,他的心差点儿窒息,究竟发生了什么,竟逼得她连最爱的家都不要了?
坏丫头,你到底躲在了哪里?
“这里已经走过了,你到底还识不识路?”沈奕对开车走错路的伍子轩厉声叱道,揉了揉发紧的眉心,悬着的心越发不安起来。
伍子轩嘴角抽了抽,没敢反驳,因为确实是他走错路了,他本以为抄个近路,没想到左拐右拐又拐了回来。
他很是纳闷,为什么他大少爷找人,总是捡着犄角旮旯里转呢?难道那丫头会打洞不行?
他最终否决了这个意向,撇撇嘴,老实的给大少爷开车,省的一会儿找不到人,拿他当出气筒。
手边的手机响起,伍子轩刚想伸手接听,被沈奕一把夺了过去。
“人在西暮园……”
“开车去西暮园!”沈奕挂断贺冬眠的电话,扭头皱着眉心对伍子轩说道,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拉的更紧。
伍子轩得令,拐出狭窄的胡同,把油门踩到底,飙到了最高速,闪电般的飞驰起来。
十分钟后,沈奕在假山空隙的阴暗洞里,找到了蜷缩在里面瑟瑟发抖的梁夏。
大冷天的,她竟然连件棉衣都没穿,只穿着单薄的棉线毛衣跑了出来,还在这里待了将近一个小时。
沈奕紧拧着眉,快步走向下,脱下身上的呢子大衣,把她包裹起来,紧紧揽在怀里,冰凉的触感让他眉心紧蹙,沉下了脸,声音略微沉哑,“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久等了。”
梁夏抖着身子,窝进他温暖的胸膛,被他全身浓浓的暖意所侵袭,再也抑制不住,眼泪由潮水般汹涌而下,无言的流淌着。
“她没有死,她没有死,她,……她还和别的男人生儿育女,他们才是一家人,她不要我,她不要我了……他们都骗我,都骗我……”
沈奕皱眉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话,把她僵硬的身子搂的更紧,悬浮着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地。
他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温言安抚着她,“恩,我知道了,她不要你,我要你。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乖,跟我回家,回咱们自己的家,好吗?”
沈奕的话就多少起了点作用,让她的心不至于太过于冰冷。
梁夏窝在他温暖的怀里,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襟,浑身无力的从嘴里发出微弱的单声,“恩……”
沈奕将她打横抱起,朝着停车的地方快步走去。
伍子轩依靠在车门上,和贺冬眠对着悠闲的吸着烟,见沈奕怀里抱着一个人阴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