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两轮太阳如同双生子般并肩出现在对面山峰间,霞光万丈,将远近一切都笼罩在了一片金色当中。竹林雾气渐散,一声悦耳的鸟鸣,有彩羽鸟兽从其中冲天而起,划过被晨曦染成菲红的天空,往太阳升起的方向飞去;湖泊如同宝石,反射着璀璨的光芒;草浪起伏,花如锦织,都仿佛被镀上了层薄薄的金光,还带着清晨的湿润和朝气;食草兽从酣眠中被唤醒,懒洋洋地站起身,走到湖边喝水;轻烟升起,亚兽们已经开始做起了早食。
“等我们把房子建起来,黑薯苦紫麻都种成功,不用再怕寒冷和饥饿,这里会变得更好。”耳边传来图的声音。
百耳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还骑在他的背上,忙要翻身下来,结果被喝住。
“别动。我带你下去!”虽是这样说,他却并没有马上动,而是继续说:“百耳,这里这么好,你别再回你原来的地方,好不好?”
百耳愣了下,低头看向正俯视着脚下盆地的大白兽,如果不是感觉到它紧绷的背脊,他几乎要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心中不由漾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我回不去了。”过了一会儿,他才低缓地回答。如果一个人的头被斩下高悬于城墙之上还能复活的话,估计也没人能容得下他。至于这具身体,就算原主还能回来,他也不可能让出来。毕竟事关生死,不是一个破陋的山洞能说让就让那么简单。
感觉到他情绪低落,大白兽回头舔了舔他垂在身侧的小腿,说了句:“百耳,我想你做我的伴侣。”然后不等回答,一声长啸,声震山林,在盆地中食草兽被吓得撒蹄乱跑以及人们抬头望来的目光中,如风般卷往山下。
等下了山后,图将百耳放下,转身就走了,根本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之后的日子,他也并没有因为这次突如其来的表白而展开热烈的追求,仍如以前那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亲近也不远离。百耳开始还想着找个机会明确地拒绝了他,后来见他这样,也就放弃了,想着自己只要不回应,等时间一长,对方热情过了,又或者看上哪个美丽的亚兽,也许就会把这事忘记。他却没注意到自己对于被一个兽人接二连三求为伴侣这事竟没有任何反感厌恶的情绪,要知道在上一世,他因为容貌关系,曾惹得无数好男风的人趋之若鹜,还差点被友人坑了,以至于他对此反感之极,甚至变得极为敏感,但凡见到看他眼神不对的,都会忍不住上前收拾一顿。当然,这是年少时的事了,等年纪渐长,威严日盛,便没人再敢打他的主意。那时候惹怒他,就不仅仅是打一顿这么简单了,而他对于男风的厌恶也掩盖在了平静无波的面容下面,却从来没有消失过。
百耳没有想到这一点,就算想到了,也会觉得因为自己是亚兽,被兽人求偶是理所当然的事,犯不着生气,而且图虽然说了这种话,但眼神清明,并不猥琐淫邪,所以他才会完全没有被侮辱的感觉。他却不知,感情的事,不是理智怎么分析就是怎么样的,否则又怎么有那么多人被感情控制,做出后悔莫及的事。那些人真不知道什么是对错吗?当然不是。
这一日是允萨两个小组出去打猎,图则去了采石滩,大约有避着百耳以免再次被拒绝的意思。百耳则在盆地里帮着夯地基,搬石块。老亚兽的兽皮袋一做好,他就凿了重量合适的石片放进里面,先给贝格绑上。贝格一边要帮着从筏子上下石头,搬到盆地里面,一边又戴着这么两个沉沉的玩意儿,加上天气热得不行,难受得恨不能大哭一场。惹得别的亚兽又同情又有些幸灾乐祸,但凡打上照面,表情就会变得扭曲。倒是桑鹿眼巴巴地看了几回,然后找到百耳。
“百耳,我没有吗?”他觉得百耳教他们的东西都是很有用的,就像让他们跑步,练拳,撑筏,搬石,虽然刚开始很辛苦,但时间一长,效果就出来了。他们的速度和力量都比以前增长了许多,走到山林里也没刚开始那么害怕了,甚至知道了哪些植物会伤人,哪些可以吃,哪些野兽其实不用害怕,哪些必须一看到就逃。相信就算有一天他们不小心走失在山林里,只要运气不是坏得太过份,多活几天还是没问题的。
“急什么!”百耳摸了摸他的头,笑道。
果然,他这句话说完没多久,十三个亚兽双腿都绑上了兽皮袋,且被严令除了去打猎和洗澡,其他时间都不能摘下来,否则重量加倍,气得他们好几天看百耳的眼睛都是斜的。
“我能不能也绑上?”倒是有一个跟桑鹿一样不怕辛苦的,在看了几天后,主动找上了百耳,有些忐忑地问。
百耳看着这个长得虽比他稍矮稍弱,但在亚兽中仍显得五大三粗一次能扛两块石头的亚兽,记得对方会烧陶,名字叫陶陶,眼中不由带上了一丝兴味:“你为什么想绑?没见到他们都想取下来吗?”
“以后要跟兽人出去打猎,我们也要带东西,如果遇到野兽来,不能把东西扔下就跑。”陶陶想了想,说。在他看来,食物是很珍贵的东西,什么时候都不能丢下,所以认为百耳是用这种办法让他们适应携带重物行走和奔跑,以免到时一慌之下把好不容易弄来的食物给扔了。
百耳低笑出声,拍了拍他的肩,看似漫不经心地说:“记住,无论什么时候,命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