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交代了一番,又叮嘱秦招寿吃过午饭赶紧过去,便匆匆赶回去了。
罗氏盯着秦招寿,眼神幽深。秦招寿大概是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磕磕巴巴地道:“娘问起,我总不能跟她提你的抱怨,就只好说你……那什么……”
罗氏的呼吸加重了两分,秦招寿接着道:“我以为就照顾爹两三天,谁知道娘一直让我过去啊……”
“你乐意给人家当牛做马,人家当然可着劲儿使唤你了!”
罗氏低吼了一句,冲上前去将院门插上,一言不发地将被子晾了上去,接着一边往回走一边说:“你自己在外面撒的谎,你自己圆。我话说在这儿,老屋那边,我是绝对不会过去的!”
罗氏说完话,人已经走进了屋里。
秦招寿双肩下垂,唉声叹气的,瞧着倒是有两分可怜。
筱雨眯着眼坐在板凳上享受冬日正午的阳光,忽然觉得面前投下了一片阴影。睁眼一看,却是秦招寿挡在了她前面。
筱雨懒洋洋地道:“三叔啊,你别挡着我晒太阳啊,大冬天这样的天气可不多。”
秦招寿忙挪开一步,让阳光能照射到筱雨的脸上。他欲言又止地咳了两声,见筱雨没理他,却还是不放弃,轻声地带了点儿讨好意味地问筱雨道:“筱雨啊,你最聪明了……你说这事儿,三叔该怎么办啊?”
筱雨心情很不错,闻言便道:“三叔不是在两个老人家面前说了吗,你这亲儿子还在,轮不到我们小辈来伺候。我这个小辈,当然不敢多话了。”
秦招寿听筱雨肯开口正高兴着,却不料筱雨却四两拨千斤,把问题又踢了回来,令他十分沮丧。
这顿午饭秦招寿吃得索然无味,他倒是不想去老屋,却又怕高氏再找过来。坐立不安良久,心里十分挣扎的秦招寿最终还是起身出门去了。
罗氏听见关门声,哼了一句:“德性!”朗声叫道:“大牛,去把院门插上。”
筱雨帮着罗氏收拾桌子,在一旁笑道:“三叔才关上门,人还没走远呢,三婶这吩咐,三叔可是听得到的。”
“听得到又如何?我这是特意叫给他听的。”罗氏愤愤地道:“他当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从前他大哥在,爹娘眼里多半就只瞧着他大哥,这会儿他大哥不在,家里有事他恨不得出面帮着解决,就是想在他爹娘跟前露露脸,让他爹娘知道他这个儿子不比大儿子差。要我说那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也都知道他爹娘对我们什么态度,被人找上门了这还是乖乖地去了。”
罗氏越说越是气不过,眼眶微微红了:“我在那边做那么一大堆家务,得不着一口热饭热菜吃,回来他也不说安慰我两句……有时候想想真是……我嫁这么一男人得多委屈……”
筱雨本来笑着听着的,见罗氏红了眼眶,有哭的迹象,忙摆手道:“三婶你别气,为这事儿气不值得……别哭啊,听人说冬天要是哭鼻子,容易感染风寒的。”
罗氏擦了擦溢出眼眶的泪,吸了两下鼻子道:“瞧我,都一把岁数了……筱雨啊,你当没瞧见,三婶觉得丢人。”
筱雨笑了笑,点头道:“成,秘密,我不说。”
罗氏笑着嗯了声。
下午时分筱雨帮着罗氏腌了点咸菜,陪她聊天,说说笑笑一下午,倒是让罗氏的心情好了许多。
要到吃晚饭的时候,秦招寿踩着点回来了。
罗氏不搭理他,筱雨倒是凑上前去问:“三叔啊,那边没问三婶还是没过去的原因?”
秦招寿打了个哈哈,含糊地说:“我说家里一堆事,她抽不开身。”
筱雨又是长长地“哦”一声,问他:“老屋那边,三叔你还要过去多久啊?”
秦招寿尴尬地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
筱雨挑眉:“我说三叔啊,咱们家里不也还有许多事儿要做的吗?你这天天往外跑的,家里没个大男人,一些力气活靠我跟三婶也是做不了的。抽空你跟老屋那边说说啊,这过去这么些日子了,也够意思了,那病要是一直好不了,干脆带去镇上医馆让大夫给仔细瞧瞧。别的倒是不怕,可这世间拖久了,担心会不会转成肺痨,那可是会传染的。”
筱雨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席话,慢吞吞走了,嘴里还嘀咕:“要得了肺痨可怎么办,这病可是要命啊……”
秦招寿顿时跳了起来,忙对罗氏道:“我出去一趟,待会儿回来!”说着便风风火火地跑了。
这晚,秦招寿跟罗氏耳语,说:“我怎么觉得筱雨这孩子,特别奸诈呢?前头我隐晦地问她,怎么避开老屋那边儿的让我过去这事儿,她跟我打马虎眼。等我下晌回来,她又突然给我出了主意,还装作是无心说的……”
秦招寿抠了抠头:“下晌家里有发生什么事儿吗?”
罗氏猜到是她在筱雨面前落了泪,筱雨才肯给秦招寿说主意,心里感激筱雨,道:“能发生什么事?筱雨肯给你出主意,你就只管感激她就行了,哪那么多问题。”
罗氏白了他一眼,又忍不住心里好奇,问他:“你那会儿突然过去,跟他们怎么说的?”
“我就照着筱雨说的那些说的啊,问爹那么些天了,身体有没有好些,爹摇头,我就说带爹去镇上医馆给仔细看看,怕拖久了成了肺痨,到时候传给全家人。”秦招寿回忆道:“娘当时就说不去医馆,说爹这病能好,我就坚持要送爹去医馆,跟娘说爹的命可不能马虎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