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是个没有人情味儿的地方。即便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即便每个人见面都亲热寒暄,可一转眼,指不定谁就会在人背后捅刀子。”
宁玉槿去给太后请了平安脉归来,路过御花园的时候突发感慨地说了那么一句。
随行的紫苏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就见不远处的八角亭里,惠妃正与几个答应常在们赏花聊趣,一群莺莺燕燕围绕在周围,全程笑声不断,和谐无比。
而彼时柳妃的事情才过去没几天,但好像每个人都默契地将此事忘了个干净,甚至于以前柳妃跟前的红人郝答应,这会儿也赫然在那八角亭中,不知说着什么,把惠妃逗得掩唇直笑。
“背信弃义,见利忘主。”紫苏看着那郝答应,冷冷地说上一句。
宁玉槿却弯了弯嘴角,摇头道:“她和柳妃本来就是相互利用,算不上主仆关系。现在利用的人没了,自然是得选择更高的山来靠的。”
而且说实在话,郝答应是个心思极重的人,否则在明禧宫几乎全军覆没的情况下,她又如何能全身而退?
而这种人,在柳妃出事之后,立马就跟惠妃联系在了一起……
“罢罢罢,我若真再深究下去,恐怕永远都没办法结尾了。”宁玉槿连忙地摇头,将脑海中浮现的一点怀疑给甩丢开去。
这是墨烨的家事,她本来就没资格没立场参与。再说了,柳妃的事情已经让朝廷乱了好一阵子,若是再扯上什么惠妃……呵呵,她老子裴行谦作为新任丞相,如今在朝中混得风生水起,那后果可真不敢想。
“走吧,免得撞见了,还麻烦。”她自嘲地笑了笑,叫上紫苏,回毓安宫。
影卫已经按照吩咐,让定王府的大管家着手安排香月和香巧的嫁妆了。
其实主要是香月的,香巧去年就已经开始预备着了,所以只需要补齐一些物件就得了。可香月的就麻烦多了,一件一件的都得重新拾掇。
到底两个都跟着她同甘共苦、风风雨雨地过了那么多年,谁都不能厚此薄彼,香巧有的,香月也不能拉下了。
“朱漆泥金雕花三屏风式镜台、朱漆带门围六柱架子床、朱漆红橱、毛皮绸缎、金银首饰、玉器……”宁玉槿一边看着嫁妆清单一边揉眉,“怎么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直接给银票多好,方便携带还不麻烦。”
紫苏和朱嬷嬷听着这话,在一旁捂着嘴偷偷地笑。
朱嬷嬷道:“哪有你这么当主子的?嫁妆是一个女子身份地位的体现,如果什么都没有的嫁过去,会被夫家瞧不起的。”
“呵,还敢瞧不起咱的小香月?他们能娶到这么个媳妇儿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宁玉槿撇着嘴,忍不住就抱怨了几句。
可抱怨虽抱怨,清单却看得清楚,并且让紫苏重新誊写了一份。
“这是咱们香月的东西,那蒲家要是敢乱动一分,老娘非得拆了他们的房子不可!”
紫苏把两张房契放在宁玉槿面前,笑说:“小姐,这是你买的房子呢,你舍得拆?”
“对哦,我的东西,怎么能乱动呢?”宁玉槿拿起两张房契看了看,不得不佩服郑二娘的办事能力。
两户都是三进三出的院子,一户在盛京城的繁华路段,离蒲家米铺也近,是给香月的;一户在盛京城外十里的北村里,小三子的父母都在那里守庄子,香巧和他成了亲以后也打算去那里,并且打算生个十个八个的孩子,放着满山的跑,所以她也在那里找了户宅子给香巧。
两个丫头的嫁妆每人十二抬,本来宁玉槿说是每人二十四抬的,是因为朱嬷嬷说,财露太多招人眼红,六七品的官员嫁女儿也才十二抬呢,这个数目已经够让无数人羡慕嫉妒恨了。
宁玉槿想一想也觉有道理,但是东西都备下了难不成还克扣一半?干脆地大手一挥,塞,找个缝儿把那些东西都给我塞进去!
朱嬷嬷还笑着打趣说:“你这嫁个丫鬟,都快赶上人家嫁女儿了!”
宁玉槿摸着她亲自在墨烨赏的东西里挑出的一对暖玉镯,轻轻地笑了一笑说:“我是个实在人,谁对我好,我自然也会尽我所能的对她好。”
一边说着一边想,这对暖玉镯香月香巧一人一只,以后等她们生女儿了拿去当嫁妆,也不会丢了份儿。
唉,嫁个丫鬟可真是操碎了心,她连人子女那一辈的都开始考虑了。
不过说来说去,女子嫁人、得嫁对了人才是正理。若是嫁个不好的,以后一辈子,可有的是罪受。
香巧还好,那股子野蛮劲儿,把小三子吃得死死的,小三子父母也是老实忠厚的人,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差。
就是香月,她都还没来得及实际地考察过那蒲道远的人品,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
一想到这个她就忍不住埋怨起来:“那蒲家也是,那么快定日子做什么?”
紫苏翻了个白眼:“这事情不是都说过好多遍了吗?那蒲家一直挑三拣四的,结果却一直没找到好的,这一拖二拖的,那蒲秀才年纪也渐渐大了。而香月姐也十六七了,早到嫁人年纪了,两家这一合计,把日子定早一点也无可厚非的,就小姐你一个人纠结得不得了。”
宁玉槿听此不情愿地挥挥手:“罢罢罢,这些都是浮云,又不是我去替她们过日子,杞人忧天地操这些心做什么?
当宁玉槿正被这些事烦得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一封急件被快马加鞭一路飞奔送入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