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敬骁的冷脸持续了一晚上,周围散发着一股“此人危险、生人勿进”的气息。
就算在宵夜的时候,宁玉槿问什么,也只是言简意赅的回答了,便再也不肯多说一句话。
“也就是说,你们去狄老将军的墓里检查过了,并没有什么纰漏的地方?”
“嗯。”
“狄长风呢?要留在那里守墓?”
“嗯。”
“你们在路上耽误的原因,是雨太大,有处山体滑坡?”
“嗯。”
“然后有人在那里遇难,你们还顺手把人给救了?”
“嗯。”
宁玉槿觉得墨敬骁要是再敢“嗯”一声,她就夹什么东西给他塞嘴里去。
“那救下的人呢?慕容先生去安顿去了?”
墨敬骁刚想“嗯”,结果发现宁玉槿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手中筷子被捏得紧紧的,似乎就在等他开口似的。
他见她有些恼了,不由嘴角一软,似乎有笑意要流泻,却又在那瞬间突然止住,恢复了冷脸。
“救下的是一对准备投靠亲戚的父女,子瞻毕竟是男子,有些事情不太方便,你明日去看看他们有什么需要的吧。”
“嗯。”
终于轮到宁玉槿了,她咬着牙重重地“嗯”了一声,像是要报复墨敬骁刚才的恶劣行为似的。
墨敬骁整张脸绷得严肃异常,才没让自己被宁玉槿给逗乐起来。
“那没什么事就好好休息吧。”
说着,起身就走。
他生怕他再慢走半步,就会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来。好像再强的自制力,一遇上她,就变成了渣。
“今天他们居然这么顺利?”宁玉槿按住自己右眼皮,心里嘟囔道,看来什么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都是瞎掰,明明就是过度紧张加劳累引起的眼睑震颤嘛。
洗漱,褪衣,上床睡觉。
这一天以忐忑开始,以安稳结束,而且墨敬骁还没来爬她的床,算起来也算是个美好结局,宁玉槿心情美美,准备进入梦乡。
然!
在这时候,突听屋顶一声轻微响动,她刚闭上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谁?”
屋顶上,那熟悉的声音冷冷淡淡地传来:“忘了告诉你,明天早上开始,每天两个时辰马步。”
“什么?!”
宁玉槿一下子从床上跳了出来,几步爬上旁边的圆桌,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屋顶道:“墨敬骁,你什么意思?你明天再说不行吗?你这会儿说让我怎么有心情睡觉啊?”
屋顶上什么声音都没传来,似乎人早已经走远。
宁玉槿保持那姿势站立了半晌,而后挫败地慢腾腾地重新爬回床上。
她算是知道了,墨敬骁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
她就随便逗了一下他,他就开始打击报复了,哼!
“小气。”
赌气似的丢出这两个字,宁玉槿拉过被子将整个人捂住,不一会儿便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屋顶之上,墨敬骁不由得轻笑出声:“不说没有心情睡觉的吗?”
*
人生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啊!
宁玉槿曾经美滋滋地感慨过,这人生的最高境界啊,她好歹也算达到过。
不过,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因为诸事耽误的蹲马步,再一次被提了出来,于是,她的“自然醒”没了,她的“人生最高境界”飞了,她从天堂掉地狱了。
一大早就被人监督着起了床,墨敬骁因为要进宫里,所以找了两个十分严肃的影卫来督促她蹲马步。
那俩影卫可真真没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稍稍动作一不标准了,就拿小教鞭来“帮她忙”。
她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之后扬笑道:“两位,你们可知,天下那么大,相遇即是缘分。我们既然在这里撞见,那就是上天的安排。所以,两位英雄能否告知一下姓名?”
然后她写个药方收买了慕容老狐狸,让他来弄死你们!
俩影卫同时摇了摇头,嘴巴都没张开一下。
宁玉槿歪着头看着这两个,心说从开始到现在就没见过他们开口,莫非……
“你们是哑巴?”
两个人又同时摇了摇头。
宁玉槿顿时纳闷了:“既然不是哑巴,那干嘛不说话?说话会死人咩?”
两个人这回倒是换了个动作,齐齐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宁玉槿顿时觉得奇怪了,忍不住开口问道。
“三小姐你就别为难他们了,他们被爷下了禁口令,说一个字那都是要领罚的。”
一道温雅声音从演武场的门口传来,宁玉槿一抬头看见来人,不由心头一喜:“慕容先生!”
慕容玄悠闲自在的漫步踱了过来,冲着宁玉槿笑了笑:“三小姐辛苦啊。”
“呵呵,慕容先生要不要也来试试?”宁玉槿将手臂抬了抬,底下吊着的沙包晃了晃。
慕容玄一见就连忙地摇头摆手:“这东西,子瞻可吃不消。”
宁玉槿不由得偷笑了一声,问刚才的问题道:“你说他们被下了禁口令,是什么意思?”
慕容玄一双狐狸眼瞥了旁边两影卫一样,不由笑道:“爷怕他们和你说话,落入你的陷阱里,吃了你的闷亏,这才下了这么一个命令!”
“他居然……居然……”
宁玉槿一时火气,却又突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话说,墨敬骁的顾虑好像是对的,刚才她好像就动了歪心思了。
那家伙,什么时候这么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