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磬箫薄唇紧抿,凝眸不语。
“放心吧,这婚,离不了。”过了一会儿,见顾磬箫沉默,赵谙谂又说。或者,只有在顾磬箫面前,赵谙谂才是一个多话的人。
顾磬箫默然,他又怎么会不知。思贤和七七的婚姻,从结合的一刻开始就没有离婚这两个字。只是,看到他们这样痛苦折磨不休,不忍心罢。
“顾磬箫,你还是这样,菩萨心肠。”
过了一会儿,赵谙谂抬眸看看他,悠悠地开口说道。随即,他觉得有些好笑。明明,他才是最冷血无情的人。可偏偏,被人称作小菩萨。而那个最深情款款的男人,却被人说成冷血无情......想着,赵谙谂眉目飞扬,带着丝丝得意。
顾磬箫没有理会赵谙谂,随着他自言自说。
听到不耐烦时,杵着拐杖,转身离开,没有一声招呼。而那个人,亦没有阻挠。站在原地,静静的,目送着他离开......
木屋里,断断续续的钢琴旋律,这次的曲子,是《再别,康桥》。他知道。如此娴熟的演奏,除了兰泽,怕是再无他人了。
赵谙谂静站原地,目光幽深地望着顾磬箫,傲骨如梅的背影。良久,直到温浅伊来到他身旁。又亲眼目睹了顾磬箫走进木屋,才抽回目光。
“小温,查清那个女人的底细。”赵谙谂交待一句,漠然转身,没有多逗留一秒。背对着的时候,细细把玩骨指那一枚戒指,笑得意味深长......
温浅伊默然,转过视线望向那紧闭的木门,冰冰冷冷,面无表情。
“起调错了。”
“阿城,要不还是算了吧。没有天赋,根本不可能临时抱佛脚!”
兰泽端着茶杯,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半倚在钢琴黑色的琴身上,目光睨着阿城,面容含笑,温和近人。可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半分客气。
“咚~”
倍受打击的阿城瞬间失了耐心,原本扶着琴键的双手,忽然用力地按了下去。尖锐刺耳的声音震穿耳膜,水灵灵的眸子瞪着兰泽,气愤不已,却又是沉默。
“真是闹心!”
兰泽宠溺,手里的热茶递给她。“喝口热茶,不然你的肚子又要难受了。”说着,修长的身子坐在她旁侧,纤长漂亮的手指在黑白的琴键上舞动,动人的旋律娓娓而来......
阿城啜了口热茶,热流熨在胃部,暖暖的,很舒服。她缓缓的闭上双眸,听着静如流水的旋律,两鬓的紧绷也放松了不少。
忽然,远山眉拧成一条线。纤薄的手掌紧紧裹住茶杯,她细细的听辨,沁人心脾的旋律里面,还夹着参差不齐的声音。
“阿泽,停下。”
忽然,她伸出手,制止兰泽。音律戛然而止。她用心去聆听。耳畔,嘟嘟~笃笃~脚步凌乱的声音,浅浅的,由远到近,益发清晰。
阿城猛然放下杯子,站起身跑了出去。长裙随风而起,裙摆飞扬,浅浅的粉色,像是盛开的花骨朵。
“城!”
兰泽嚯一下站起身,顾不得其他,连忙追了上去。印象之中,极少见到良城像现在这样,失控过.......
顾磬箫在迷宫似的木屋里打转分不清方向时,已然理解了简默离开时,别有深意的笑容,心里颇为后悔,刚才不应该轻视简默。这栋看似小小的洋楼,竟然另有乾坤。他一脚踏入,便在里面找不清东西南北。
偶尔,一两个金发白人从身旁经过。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开口问路,人已经走远。顾磬箫无奈,唯有顺着音乐旋律,寻找出口。只是,就在刚才,为他引路的调子忽然消失,几乎一下子断开。
这会儿,他愣在原地,有些发憷。目光扫过周围,完全一致的布局,泼墨的颜色也一模一样,环环相扣,一时难以分辨。而墙面上,更是一个指示的标志也没有。
顾磬箫望着,眸色冰冷。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失了把握,陷入窘境。
阿城从一处跑了出来,看着男人高大健硕的背影,有些狼狈,却依旧傲然挺立。喘息未定,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顾磬箫。”
看着他手足无措,阿城终于忍不住,冲着他的背影大喊。
闻声,顾磬箫皱眉,转身,阿城大口地喘着气,长发凌乱,衣衫单薄,双足赤-裸的站在不远处。眉梢起了笑意,正欲开口,在她身后,一个俊朗的男人跑了出来。
是兰泽。
顾磬箫脸色一滞,又恢复清隽冷淡。
“前面左转就是出口。”阿城看见他脸色的变化,给他指了路。转身的一瞬,拧深了眉,娇俏的小脸皱成一团。原本红润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兰泽连忙上前,扶住她,顺理成章地让她靠进自己怀里。而阿城,只是抚着小腹,呼吸粗重,发出低吟的声音,强忍住疼痛.....
“我们,回去吧。”
兰泽伏在她耳畔,轻喃一句。目光,似有若无地瞥向身后,面色冰冷的男人身上。只见他稍稍点头,算是招呼。兰泽也莞尔,没什么表情。复而又看看阿城,心里起了疑虑。
兰家跟顾家是多年的世交,他同顾磬箫自小识得,联络也颇多。只是,在五年前,梁城星意外过世之后,顾磬箫性情大变,完全换了一个人。
之后,他们的联络,日渐变少。早前在a市见到林庭延时,他也说,有一两年没有跟顾磬箫正式碰过面了......
今天,碰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