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名锦衣华服的少年走进厅来,见了林凤生等人颇觉陌生,脚步不禁微微一顿,接着快步走到唐天音面前,恭敬的叫一声:“大哥。”叫完转身垂手站在一旁。
唐天音微笑着微微点了点头道:“二弟,这位是云麾将军,威楚能够重获安宁全都是他的功劳,快来见过了。”说着伸出手掌,五指并拢,斜向下指了指林凤生。
少年约莫十七八岁年纪,面色颇有些黝黑,一张脸棱角分明,俊美之处与唐天音比起来颇有不及,躬身作揖道:“叩见云麾将军。”脸上颇有几分敬畏之色。
唐天音不悦道:“既是说叩见,怎的不跪下叩头?”说完转首向林凤生道:“林兄弟,这是舍弟唐天鹏。年轻识浅不懂礼数,还请不要见怪。”
叫唐天鹏的少年似是对堂兄甚是惧怕,双膝一弯便要下跪,林凤生忙扶住道:“不必如此。”随即又玩笑道:“家丁下人尚且不下跪行礼,公子少爷就更不必客气了。”
随后唐天音又让唐天鹏向莫衷是、西亭道长等人行礼问安,对梅若雪、段徵羽和郭仙儿三名年轻女子也都甚是恭敬。一一见过之后便在唐天音的下首坐了。
林凤生道:“天鹏贤弟大婚当天在下有要事在身,未能亲自前来道贺,今日特意前来送上迟误的贺礼,谨祝一对新人永结同心,白头偕老。”说完向梅若雪使了个眼色。
梅若雪从随身携带的包袱中取出两锭金元宝,起身送到唐天鹏面前道:“祝你们夫妻二人双宿双飞,永不分离。这是我表哥给你的礼金,你收下吧。”
唐天鹏喜形于色,伸手欲接,唐天音摆手制止,口道:“林兄弟有这番心意,我们唐家就已经很承情了,这礼金就免了吧。兄弟文武双全,更写得一手好字,不如就留一幅墨宝相赠,反倒显得高雅真挚。”
梅若雪道:“我知道你们唐家有钱,但这两锭金子乃是作为你堂弟的新婚贺礼,与寻常的金银大大的不同,你们还是收下吧。”
唐天音坚决不收,道是重情不重礼,明明说好是请大家来做客,倘若收了这些金子,便如成了下酒楼一般。段徵羽和郭仙儿见状,也起身劝说。唐天鹏好几次伸手要接,都被唐天音使眼色制止了。
林凤生见唐家家境豪富,两锭金子数量虽已不少,但人家却未必在乎,当下也就不勉强,说道:“唐兄说的有理,咱们江湖中人大可不必落入俗套,表妹,将金子收起来吧。”随即又向唐天音道:“承蒙唐兄不弃,那么小弟就献丑了。”
唐天音大喜,命人送上文房四宝来,一名丫鬟研磨,一名丫鬟铺纸,还有一名丫鬟洗笔。两名家丁搬了一张极大的书案进来,摆放在大厅中央。
林凤生当即提笔落纸,笔走龙蛇,纸落云烟,写的是出自诗经的几句名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从小钟爱书法,精于各家字体,这一十六字由张旭的狂草所书,当真是一挥而就,潇洒磅礴。
唐天音当先拍手叫好,赞叹道:“潇洒飘逸,却又不失凝重,好字好字。兄弟书法精妙,愚兄当真是望尘莫及。”
其余红众人细细审视一番过后也是赞不绝口,就连梅若雪也是艳羡不已,大是后悔小时候不好好读书习字。唐天鹏脸上却实无多少欢喜之意,不知是大师手笔见惯了,还是根本就学识浅薄不辨优劣。
唐天音道:“鹏弟,快拿去叫下人裱起来。”唐天鹏应了,也不向林凤生道谢,取了纸张径自出厅去了。唐天音望着他的背影摇头道:“这浑小子,没点礼数。”
众人闲谈了一阵,唐天音的叔叔便招呼众人入席。席上七碗八碟,色香味美,十分丰盛。与唐天鹏相邻的是一个妙龄女子,颇有几分姿色,很是拘谨,一直低着头。想必就是他的新婚妻子。众人随意谈笑,两人间却显得十分生疏。
酒过三巡,林凤生便问起唐老爷与李宝华的事情,说道:“唐叔叔,李大人巧立名目,私自征集粮饷之事,想必你已知晓。不知你与他最后相见是在什么时候?”
唐老爷道:“就在前两天,他来舍下找我,说是义军最近粮饷紧缺,又在胜败的关键时刻,因此希望我捐一些出来。我先前已经捐了纹银五千两,大米一百石,心想加上城中百姓募捐的,应该有不少,万万不会消耗的这么快。知道其中必有蹊跷,因此便婉言推脱了。”
林凤生点了点头道:“请问最近是否有形迹可疑之人出入府衙?”
唐老爷想了片刻,道:“除了小侄天音和护送他来此的王吴二位先生,并没有见什么生人到过府衙。小侄等人也是随老儿同去的。”
郭仙儿闻言细细打量了唐老爷片刻,暗道:“我说这人怎么如此眼熟,原来当时我见到唐公子在府衙时他也在场。李宝华这厮对唐公子的态度我一直觉得哪里不对,照唐老爷这么一说便又没什么奇怪了。他当时有求于人,自然分外客气。”
林凤生心道:“照此看来,李宝华尚未将这批粮饷交到蒙古人手中,否则王吴二人也不会急于将我们的这批粮饷运走。”想毕说道:“这批粮饷事关重大,到时还要劳烦唐叔叔当一回说客。只要李大人肯将粮饷交出来,我自会从轻发落。”
唐老爷道:“将军差遣,老儿自当效劳。老儿今晚便前往牢中探视,力求让他吐露实情。”
唐天鹏对众人的谈论似乎半点兴趣也没有,自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