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酒肆中坐下,要了一壶好茶,梅若雪问道:“表哥,你当真相信那姓付之人所说的话么?”
林凤生喝了口茶道,点头复又摇头,沉吟不语。
陈凤仪道:“我瞧此人的话不可尽信,也不可不信。悬崖那么高粮饷掉下去岂不是全都摔坏了么,而且就算完好无损再要运上来可不容易得很,是我我就不会这么做。而要说他说谎却又不像,此人老实巴交的,也不像是劫匪的同伙啊。”
梅若雪道:“那咱们到底是信还是不信呢?”
林凤生道:“我们姑且到悬崖下瞧瞧,看看是否果真像付大恩所说。匪类得手之后一时间无法将粮饷尽数运走,从而将粮饷推下悬崖,让我们查不到半点线索,等此事风头一过,他们便可以暗中搬运,倒是不无可能。”
梅若雪和陈凤仪听得也不禁暗暗点头。
林凤生又道:“照此看来这伙贼人即便不是张结巴指派的,多半也与他们有些瓜葛,他们将粮饷从悬崖上推下去,一来可以毁去我们的器甲,二来粮草和银两是不会摔坏的,他们便可以为己用,这么做可谓是一举两得。”
梅若雪听得拍着桌子道:“这些贼人果然阴险,那么我们怎么办,难道当真只能无功而回了么?”
林凤生道:“那也不然,粮饷未必就找不回来了。现下各处交通要道俱已被官兵封锁,此地与哀牢山相隔千里,贼人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批粮饷运回老巢是不可能的。”
陈凤仪皱眉道:“大队人马再过得一两日便该到了,没了粮饷却又该如何糊口,且不说驻扎打战了,只怕多一天也维持不下去。我们总不能指望着那个李大人帮我们吧。”
林凤生笑道:“这个你们不必担心,山人只有妙计。但粮饷也是一定要找回来的。”说完径自低头喝茶不再言语。
忽听酒肆外的大路上一阵马嘶,一个女子的声音惊呼道:“救命啊!谁来救救我!”语气中带着哭腔,显得十分惊慌。
紧接着便听得呼喝声和兵刃交击之声传来,一粗犷的声音叫道:“快抓住她,别让这小妞逃了!”
三人大惊一起抢出门来,只见离酒肆不远处的路心一前一后停着两辆马车,十余个装束怪异的男子,正围着一个二十余岁年纪的女子缠斗。
女子空着双手,脸上兀自带着泪痕,身法颇为灵动,在人群中穿来插去,一时间倒不致落败。看来方才的呼救之声正是出自其人之口。
林凤生等人也不急于相帮,站在一旁观看。眼下情况未明,实是不便贸然出手。
斗了片刻,女子娇吪一声一掌打倒了一名大汉,顺势夺过了一把单刀。兵刃在手,声势稍壮。但她似乎并不会使刀,招式上倒像是剑法一路,由于不得要领,难免似是而非。
又支持了片刻,啊的一声,被一人飞脚踢中手腕,单刀脱手落地,接着后背挨了一掌,身子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此时马车上一秃顶老者见状哈哈大笑,叫道:“将小妞捆起来!想逃,哪有那么容易。”身旁的车辕上坐着一个中年美妇和一个年纪相仿的白衣文士,俱是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林凤生怒道:“这些贼人胆子不小,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
梅若雪叫道:“那个女的我们见过,我去救她出来!”
林凤生细一看那女子果然有几分面熟,略一回想便想起是前两日在来时的酒肆中遇见的那女子。四下一看却不见那有伤在身的老者,只道是已被杀害,登时怒从心上起,重重的点了点头。
梅若雪得表哥允可,身形一晃已拔剑穿入人群。长剑飞舞,直如虎入羊群,顷刻间便已有两名汉子尸横就地。
那女子见有剑法高手出手相助,登时精神陡长,娇吪一声翻身跃起,拾起掉在地上的单刀也伤了一人。
其余的几名汉子发一声喊,一起向路边的树林中逃窜,梅若雪哪里肯就此罢休,飞身追了上去,长剑起处,又有一名大汉应声倒地。
那女子转头看了看马车后的路口,尽头处空空如也,不禁露出失望的神色,咬咬牙也紧跟了上去。
林凤生见这伙贼人武功平平,也就放下心来,梅若雪剑法了得尽可应付得了。
那秃顶老者见梅若雪剑法精奇,顷刻间便将自己的随从打得抱头鼠窜,不由得脸色大变,目光一转停在林凤生身上。
细细打量了片刻,嘿嘿一笑,突然提起一口大环刀,一刀斩在身旁那白衣文士的颈中。随即身形窜起,跃上另一辆马车,马鞭一挥马车向前奔出。
那白衣文士颈中中刀,身子一歪跌下马车来,中年美妇似是被惊得呆了,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连滚带爬的翻身下车,抱着白衣文士放声大哭。
林凤生和陈凤仪也不由得一呆,快步抢过去查看白衣文士的伤势。只见他颈上伤口长约数寸,鲜血汩汩流出,脸如白纸,双目紧闭。
陈凤仪急切地问道:“怎么样,还有救吗?”
林凤生伸手探了探鼻息,已然气绝,朝陈凤仪缓缓摇了摇头。
陈凤仪心头一沉,柔声问道:“这位夫人,发生了什么事,那人为何下此毒手?”
中年美妇哭道:“这些丧心病狂的强盗啊……小姐、公子,你们可要替奴家做主啊。”
林凤生心中一阵恻然,安慰道:“夫人节哀,在下定当抓住贼人依律惩办。”
那中年美妇微微点了点头,但始终不抬眼看两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