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长老双目陡然睁大,脸上惊骇之色大盛,终于缓缓开口道:“反正你日后也逃不出我教高手的追杀,跟你说了也不打紧。你这小贱人的手段本教上下谁不知道,谁又敢轻易招惹你。我和老熊被迫服了三七绝命丹,若是不能将你押回总堂,我们就得不到解药,到时毒发死状十分可怖。我和老熊这也是迫不得已,我们都这把岁数了,不想到头来落得个不得好死。”
所谓的三七绝命丹中的三七并非散瘀止血的草药,乃是一种慢性毒药,服下之后短时间之内并无大害,直到三七二十一天之后毒性才会发作致命,因此而得其名。
郭仙儿听得情由,心肠不由得一软,道:“如此说来倒也怪不得你们。我去意已决,你们另选一个人接任教主就是了,又何必这般多此一举。”
安长老道:“教众一听你叛出了本教,便乱了套了,自相残杀争夺教主之位……最后熊长老的弟弟占了上风做了教主,一上任便逼我们来抓你……”
“他奶奶的,这小杂种太也狠毒,老熊是他的亲哥哥,他居然也下此毒手……当真是qín_shòu不如……”这后一句骂的却是那熊长老的弟弟。
郭仙儿恍然大悟,道:“此人因滥用毒物伤害无辜,曾被我罚在仙毒池中受毒仙噬咬之刑,怀恨之下早已生了异心,只是碍于我贵为一教之主不敢忤逆犯上罢了。算了,既是这贼子从中作梗,便饶了你吧。”
安长老忽然哈哈大笑道:“多谢你的好心了,我是不成的了。只是本教百年基业只怕要就此毁在奸邪之手了。”似乎很是痛心疾首,大声咳嗽起来。
林凤生颇觉不忍,暗道:“此人倒也忠心,来与郭师妹为难也是受了胁迫,不如放他一条生路吧。”说道:“郭师妹,放了他吧。让他从此隐姓埋名远走他处,不要再回仙毒教去了。”
安长老眼神涣散,已是出气多进气少,郭仙儿点点头手指疾点,点了他断臂周围的穴道止住了流血。安长老脸上挤出一丝笑意道:“多谢你了,教主,不必费心了。”说着头颈一侧便即气绝。口中鲜血汩汩流出,竟是自断心脉而死。
郭仙儿不禁感到一丝恻然,道:“师兄,我们回去吧。梅家妹子的冰火同生散之毒还需熬些草药服下,方能拔除干净。”
林凤生点头道:“他们是怎么找上你的,你不是一直跟凤仪师姐他们在一起么?”
郭仙儿道:“做晚饭的时候我和凤仪师姐出门拾柴,发现大门口的柱石上有仙毒教特有的标记,那是一条用黑炭画上去的小蛇,我便知有蹊跷,于是借故支开了凤仪师姐,走近一看蛇尾所指处的墙上写着‘今夜五更’四个蝇头小字,意思是约我五更天相见,地点则是蛇头所指的方向。”
林凤生不懂他们教中的暗示,也就不再多问,扶起梅若雪道:“表妹,我来背你,我们回去了。”
郭仙儿道:“师兄,还是让我来背吧,劳烦你将这人埋了,我须得马上回去给她煎药。”
林凤生道:“也好,你替我好好照顾她。”
梅若雪精神萎顿也不抗拒,郭仙儿便弯腰将她负在背上,快步向废园而去。
林凤生没有工具只得用宝剑挖土,心中不免暗暗有些惭愧,只觉此举有种暴殄天物之嫌,挖了半天才挖了一个一尺来深的浅坑,心道:“这也不是办法,须得找义军的弟兄来帮忙才是。”
提起安长老的尸身纵身上了一株大树,将他横置在桠杈之上,以防野兽糟蹋,这才匆匆返回废园。
此时天已大亮,望着东方一轮冉冉升起的旭日,心中登时明朗了不少。他出道时间虽然不长,但大小阵仗已经历过不下十数场,而其中又数适才与仙毒教两名长老周旋最为惊心动魄。
此时义军群豪俱已醒来,几名丐帮弟子出来搬柴禾准备生火做饭,见了林凤生高兴的上前问候。
林凤生只是随意点了点头,昨夜徒步百里赴援,一夜没有合眼,其间又参与了数场激战,当真是有些身心俱疲了,当即倚靠着墙根向阳而坐,朝阳洒在身上暖洋洋的甚是舒服,不一会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龚明孝、妙乐等人听得郭仙儿说了林中激战的情形,得知林凤生只身在外掩埋尸体毕竟有些不放心,一起出来查看。
妙乐见林凤生双目微闭,倚在墙角一动不动,低声道:“林兄弟不会是受伤了吧?”面色颇有几分焦急。
龚明孝摇头道:“不会,我瞧他就是累坏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让他好好歇一歇吧。”
妙乐解下长衫披在林凤生身前,又道:“龚前辈,不如我们将林兄弟挪进屋中去吧,他盟主之尊睡在墙角旮旯里怪别扭的。”
龚明孝连忙摇手道:“不必了,院中破破烂烂的比这里也好不到哪去。况且他鬼谷神功的护体真气很厉害,你一动他他便醒了。”
妙乐道:“那么我这便叫丐帮的众兄弟赶紧烧水做饭,林兄弟一定饿了,等饭熟了再叫醒他。”随即吩咐义军众人不可大声喧哗,以防惊扰了林凤生休息。
院内南面的破屋之中,几块石头搭成的小灶上,一只瓦罐正自喷着白气,散发出一股怪异的草药味,郭仙儿正在给梅若雪熬制驱毒的良药。
梅若雪坐在一张铺着干草的破床上,手里拿着一面小小的铜镜出神,俏脸上泪痕兀自未干。
郭仙儿对着灶火吹了几口气,被浓烟熏得咳嗽连连,一面打开盖子查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