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肉疼的洗刷着,李许氏进来了。
她见张福来蹲在地上,边慢悠悠的洗着,边念念有词的说些什么,不由得眉头紧紧的皱起来,问道:“你在念叨什么呢?”
突如其然的声音让张福来吓了好大一跳,手中的瓷碗都差点滑落在地上。
抬头循声望去,原来是婆婆,张福来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回答道:“没什么,就是在想后天回门的事情。”脸不红气不喘的头次说了个慌,但是张福来想,这也比说实话,告之婆婆其实她心疼那被自己洗刷掉的油星子要来得强,更何况她也不算撒谎,顶多是留了一半的话在心里头,她在刚才的时候,真有想过回门的事情。
回门?
李许氏的眉头不仅没有松开,反而皱得更紧。
她说道:“你和显儿根本没洞房,怎么回门?”语气微微有点冲。
张福来愣住。
万万没有想到婆婆会如此直白的说这件事情。
的确,她昨晚上是跟李显没有圆房,整晚都在兴奋着自己终于翻身了一回,至于那男女肉搏的事情,早被她抛到脑后去了,直到早上起床的时候,她才猛然想起来,心慌慌的不知道该怎么交待。还好,胡先生今天回乡,婆婆似乎也知道,但也没有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来,她就以为没事了。
“我……”张福来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适合。
不管怎么说,她心里还是抵触这件事情的,不提她存有上辈子的思想教育,就是她现下不成熟的身体也不适合过早过夫妻生活,她可是连女人事都没来的,更不用说李显又是这个样子,扑倒她是不可能的,她总不能没脸没皮的去主动压倒。
有些话合理,却不能当面说给婆婆听。
张福来虽说有各种的缺点,这一小小的认知她还是有的,遂而沉默着不说话,等李许氏发话。
看张福来蔫蔫的,李许氏也自觉话有点重,缓和了点语气,解释道:“这成亲的俗礼不少,其中就有一条是‘毛女不许还家’的说法,这样的新娘回去会给娘家带来不利。当然了,如果你真想回去的话,我这个做婆婆的没有道理拦着你。”说罢,在厨房转悠了起来,察看张福来收拾的如何。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张福来偷偷的瞧着李许氏的背影看。
婆婆真得是这么想的?
莫怪张福来疑神疑鬼,不管在哪个世界,还真没见过哪家的婆婆会关心媳妇娘家的死活,最多也不过是客套话而已。
可既然婆婆这么说了,张福来也不得不信。
多年媳妇熬成婆。
在婆婆面前,低调行事没有坏处。
撇撇嘴,准备埋头继续清理碗筷的时候,张福来听见李许氏在后面叫道:“阿福,你怎么不把锅也给洗刷了?”说话的同时,她从灶台旁的大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往泛着油光的锅里倒去。
一听这动静,张福来痛心得一下子跳了起来,急急的叫唤了声李许氏。
李许氏被吓着了,埋怨道:“大呼小叫的没个规矩样!”
没有规矩又怎么样?穷苦人家哪里有这么多的讲究?吃饱饭才是大事!
张福来在心里暗暗的反驳着,面上却是傻傻的笑着上前,不动声色的从李许氏的手里拿过水瓢,说道:“婆婆,让我来,您歇歇。”轻轻的推搡着李许氏走,让她远离些有油星子的锅。
李许氏敏感心细,一下子就察觉到张福来的不对劲。
她摆了一张黑脸,不悦的质问道:“你想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啊?”张福来愣住,没料到李许氏这么聪明。
她该如实以告吗?
下意识的,张福来就在心里摇摇头。
她们婆媳之间相处的时间差不多不过一天,脾性却掌握了一小半,知晓李许氏是很能干,启主导地位的人,做事也爽快,喜欢干净利落。因此,李许氏要是知道她的意图,不被她的洁癖给唾弃死才怪,或许还会打心眼的瞧不起她,还有她娘家。
在婆家就要给娘家争气,在娘家就要给婆家争气,这是柱大嫂教她的。
是以,张福来装傻充愣的说道:“婆婆我有什么事情好瞒着您的?也没有事情可以隐瞒啊!”
李许氏紧盯着张福来看,见她没有躲避自己的注视,半响后才淡淡的说道:“是吗?”
张福来点头如小鸡啄米。
观察了好长时间也没觉察出什么来,李许氏只得说道:“手脚麻利点,还有别弄得厨房到处都是水,容易把家具给潮了。”说完之后,就离开了厨房,往屋里去了。
张福来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低头看看洗碗筷的木盆周边地上的零星水渍,张福来撇撇嘴,小声的嘟囔了下。
现下,厨房里只有张福来一人,没有了李许氏在旁,她觉得周边的空气都轻快了起来,手脚麻利的从木盆里捞起碗筷,并把洗好的碗筷用干净的棉布一一擦干,然后再整齐划一的摆放在橱柜的碗架子上。
木盆里还盛放着洗了碗筷后残留的漂着点点油星子的水。
张福来真舍不得就这样给倒了。
思来想去,她决定把这些水给喂倒座里养得家畜。
倒座里原先就养了五只鸡,五只鸭,现在再加上她的嫁妆两只兔子,一点都不拥挤,反而还觉得很空旷。
她娘家的屋子没有一处是空着的,到处堆满了杂物。
看倒座这么闲置着,她心里痒痒的,好想再弄进一些畜生养,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