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音素同姚尉都是他的人,皆忠诚稳重,这丫头唯一比她兄长好的便是脑子好用。精神不大好,只这寥寥几个字便能不动声色地提醒他,上回的事给陆妍笙造成的伤害,这是一种无声的控诉。
桂嵘在一旁听了这话,脑门儿的汗水顺着面颊留下来——这个音素姑姑,上回触怒师父的结果难道都忘了么?怎么还敢往刀刃儿上撞呢!
严烨沉默了半会,却并没有发作,只是淡淡道,“我省得了。”说罢也不多做逗留,兀自提起曳撒跨过门槛直直往寝殿去了。
待那背影看不见了,小桂子这才长吁一口气,上前几步朝音素道,“我的好姑姑,好端端的您干嘛提这啊?今儿督主心情本就不好,万幸方才没有为难您,不然啊,指不定姚掌班又要受什么罪呢!”
音素微抿了唇笑笑,“不是还有个‘万幸’么?督主到底没有为难我,他在乎娘娘,而我都是为娘娘说话为娘娘好,他当然不会怪罪。”
寝殿入口处全是重重明黄的帷帐,殿中燃着一盏微弱的夜烛,昏暗的映衬着明黄的色泽,透出一种旖旎的错觉。
袅袅的安息香从青玉古铜香炉里徐徐地萦散开来,他压着步子朝牙床走过去,只见她半侧着身子躺着。夏令的时节,宫中嫔妃的寝衣都是半透的薄纱长裙,两条纤细白皙的胳膊在薄纱下若隐若现,引人浮想联翩。
他心头悸动难以平复,扶着床柱轻柔地唤她,“卿卿?”
她睡得并不大沉,听见了响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眸子,隔着惺忪的睡眼隐约瞧见床帐外头站着一个高个儿的男人,瞌睡霎时醒了大半。
他牵着床帐俯视她,眼神幽幽的,盯得她浑身发毛,她略缩了缩,抓着锦被遮住半边脸看他,小声道,“这么晚,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她随口的一句话到了他耳朵里却变了味,俨然一副娇嗔埋怨的语气,原本抑郁的心情霎时舒朗不少。
梁人好奢侈之风,高太后的地位又是老祖宗,是以她的丧礼务必办得格外隆重。然而近年来大梁国力不济,国库自然也空虚,要一气儿拿出这么多钱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场喜丧前前后后操办下来,银子就是水样地往外流。方才同那群内阁的言官商议良久,最终也只得给百姓们加赋。这样一个朝廷,只会给黎民百姓带来无尽的灾难和不幸,根本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愈想愈觉得烦躁,索性将一切都暂时抛到一边。他边除衣边勾出一个笑来,微挑起眉,“若我不来,你是不是会很失望?”
陆妍笙呆呆的没反应过来,脸上木木的,“什么?”
她一副傻傻的样子,却令他整颗心都柔软起来。踢了靴上软榻,将她从被窝里捞出来搂进怀里紧紧抱着,他的吻印在她的额头,略带一丝叹息的口吻,“没什么,我说你是小傻子。”
这句话很明了也很直接,她听明白了,眉头蓦地拧紧起来,不满道,“你说谁傻呢?我很聪明的好不好!”
“是,你最聪明了。”他埋首在她颈窝处,深吸几口气又呼出来,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上,她缩了缩脖子推搡他,娇滴滴地喊痒。
这几声娇吟令他浑身都燥热起来,因伸手扯她身上碍事的寝衣。她脸红红的,心头又羞又怕,同他争夺起寝衣。他皱起眉,有些不耐的模样,“乖乖地把衣裳脱了好不好,为夫要憋死了。”
她嘟囔着有些不好意思,好半晌才支吾道,“我怕疼……”
看来上一回的记忆着实不大愉快。
他感到一丝挫败,俯下来温柔地轻抚她的纤瘦的背,柔声道,“我怕疼……”说完补充了一句,“以后也不会了。”
她将信将疑,仍旧犹豫不决,“真的么?”
他万分正经地点头,无可奈何道,“难道还要我发誓么?”说完作势就要指天发誓。
这种事发什么誓呢!被老天爷知道了恐怕也会被耻笑至死吧!妍笙拉过他的手嗔道,“这样的事也发誓,也不怕被仙人笑话!”
他双手支在她两侧俯视她,似乎漫不经心道,“你相信世上有仙人么?”
她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么问,只点点头,“信的。”
他挑眉,“那你相信有阿鼻地狱么?”说完也不等她回答,自嘲似的口吻,兀自道,“善恶到头终有报,如我这样的人,将来必定会到十八层地狱,受千刀万剐之刑。”
他说这样的话,教她感到一阵莫名的诡异惊悚。他直直地望着她的眸子,忽地半眯起眼,问她道,“卿卿,你愿意陪我下地狱么?”
问完这话他就开始后悔,方才鬼使神差,竟然问她这样的问题。答案分明显而易见,即便目下她已经接受了他,可绝还不到要陪他死的地步。
他面上嗒嗒的,然而她的神色却平静下来,伸手抚上他的颊,“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
其实本来想上肉的,但是姑娘们
河蟹啊河蟹,水货害怕被查水表啊……
- -也是醉了,我们还是继续小清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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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