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是冰凉的,仿佛还带着深冬的寒意。触碰上她的美玉凝脂,真切地感受到她轻微的颤抖。
那张殷红小巧的唇微微地张着,瞳孔瞪得极大,显然被他的这个举动吓坏了。妍笙的下颔被他捏在掌心里,那处传来冰冷的凉意,又带着几分火烧火燎的疼痛,他的动作粗鲁蛮横,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她惊呆了,如何也没想到他会在佛寺里对自己做出这样出格无礼的举动,下一瞬便又突地反应过来,抬起手去掰他的指节,横眉怒叱,“严烨!你疯了么?本宫能饶你一次,可饶不过你二次三次!”
呵,这丫头愈发胆儿肥了,竟还威胁起他了!严烨听了她这番话,不由感到可笑。他的头微微低垂,深邃如墨的瞳孔里倒映出一个慌乱的陆妍笙,他的眸子半眯起来,朝她微挑眉,说:“不是娘娘问臣想干什么的么?”
说着,他抬起右手抚上她的左颊,慢条斯理地摩挲,从脸颊到眉眼,又从眉眼滑落到唇,他的食指点在那张轻颤的唇瓣上,柔软的触感,娇艳欲滴。这副面容印在他眼中,是天下最绮丽的风景。严烨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笑意,压着她的唇叹息,“娘娘长得多美啊。”
他甚少称赞人,那神色倨傲之中透出莫名的悲悯,以至一句溢美之言从他嘴里说出来,竟也带上一种恩施的意味。
妍笙听见他赞她美,心中却愈发感到气愤。
天晓得她有多厌恶他的触碰,既然对她无心无爱无情,又何苦几次三番招惹她呢!他的这套把戏像是永远玩儿不腻,勾惹引诱。只可惜了,她却早已不是前世那个陆妍笙,她看透了那张金玉面孔之中的败絮,他的心是天底下最黑暗的深渊,阴冷,腐化,深不见底。
他仗着自己有一副天人之姿,便把她当猴戏耍,难道以为天底下会使美人计的人就他严烨一个么?
妍笙心底升起个怪诞却大胆的念头,她秋水般的眸子忽地抬起来,对上他的眼,风情万种。
那张开合的红唇里吐出几个字来,“厂公似乎很喜欢碰本宫。”说罢她微微一顿,双臂蓦地抬起来勾住他的脖子,柔若无骨的身躯软软地朝他靠上去。
严烨没想到她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显然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踉跄被她推倒了墙壁上。后背传来冰冷的触感,胸前却是软玉温香,她媚眼如丝地望着他,纤细的指反过来挑起他的下巴,唇略微凑近,贴着他的耳根呼出一口气。
妍笙欺得更近,红唇几乎要印上他的耳垂。
天知道她心底有多局促,平生头一回使这样的伎俩,依葫芦画瓢,照着严烨一贯的姿态,竟然也学得有模有样。她靠严烨太近,属于他的气息浓重得无法忽略,直教她心神俱颤,然而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也没有再退缩的说法。
他听见她的声音暧昧沙哑,仿佛带着一种无声的邀请,朝他道,“我的唇和脸,腰和腿,厂公都碰过了……”她声音压得更低,引诱的意味愈渐地深浓,“厂公还想不想碰本宫其它地方?”
妍笙媚眼如丝,温软的娇躯整个儿倚在严烨怀里。她的姿容艳冠天下,平日里瞧不出,此时半眯了眼儿微微一瞥,那媚态教人无以抗拒,能使人心跳都漏一拍。
他呼吸微微一滞,然而严烨一旦洞悉了一个人的本性,所有的假象在他眼里都会变得尤其古怪,即使是天下第一的美女。他捉住脑子里仅剩的些许清醒,垂下眼端详她的眸。那里头盛着一汪秋水,能教天下间任何一个男人溺毙其中,然而那眼底深处的局促不安遮掩不住,他顷刻间明白她的小心思,不禁微微勾了勾唇。
双手抬起来圈住那纤细的腰身,细细的一把,严烨双手对扣着收拢,不盈一握。春令的天,衣裳早已经轻薄了,他冰凉的十指扣住她的腰身,教她浑身一僵。
严烨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僵硬,唇角的笑意愈地浓,他的头略微低垂,靠拢她小巧精致的耳垂,低声道,“娘娘希望臣碰哪里?”
妍笙在他指掌之间,心中已经完全没了底气。事情的发展同预想的截然不同,分明应当是她占据主导权,他乖乖上钩。她在他耳旁呵气如兰,娇嗔痴笑,他身体上有残疾,自然不会真的对她做出什么来,她自然可全身而退。
然而如今她却仿佛成了他刀俎上的鱼肉,要任他宰割了去!
陆妍笙心头慌乱起来,面上的媚态也再也做不出了,倒是显得万分尴尬,勾着他的脖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然而严烨却并没有给她太多的思考时间,他在下一瞬含住了她圆润可爱的耳珠,唇舌细细地吮舐,像是在描摹一件珍贵的瓷器。她始料未及,喉头里溢出一声嘤咛,婉转娇媚,这声音听在严烨耳中,竟让他失声笑起来。
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更丢人的了!陆妍笙羞愤欲绝,一把将他推开几步远,那张小脸红艳艳一片,她捂着耳朵怒指他,“事不过三,这是你第几回轻薄我了!”
前一刻还是媚态万方的美人,这一刻又成了被烧了尾巴的猫儿,他眼角的笑意更浓,垂眸看着她,徐徐道,“娘娘,美人计这三个字,并不是谁使出来都称手的。”
心知又被他戏弄了一番,妍笙只觉得又羞又气——这人真是太过分了,既然早看出来她在耍手段,还迎合着她演这出戏,分明是为了看她笑话嘲笑她!她咬着下唇怒视他,扯了扯嘴角朝他讥讽一笑,“厂公对‘美人计’颇有些心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