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之晓回府时已接近寅时,两人外加两个护卫从城东头走到护城河,糖葫芦都吃了不下三串,街巷还有龙狮队的表演,可傅之晓心情沉重,便有些心不在焉,简理只当是她累了,便早早送她回府。
紫旭一直送到房门口,才道:“王妃,今夜属下守夜,王妃安心歇息。”
傅之晓点了点头,进了屋,紫旭见她进屋,便放心地给了云儿一个眼神让她关门,云儿正要将门合过来,又听傅之晓道:“紫旭。”
紫旭抬眸,屋里的烛光并不亮,影射在傅之晓眼底像幽幽鬼火。
“在你心里,是不是更希望简顷娶了柳馨烟?”傅之晓轻声问。
“……”紫旭顿时有些头大,他只能违心地回答,“……非也,紫旭相信殿下的选择。”
说完又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傅之晓闻言,轻笑一声:“罢了,你下去歇息罢,今儿陪我和简理胡闹一晚上,你也累了。”
“王王王王妃……”
“无妨。”紫旭看不上她很正常,毕竟除了医术,她什么都不会。
可太后给她的意思却是很明白——
继续这样安心呆在简顷身边,只能等死。
先不说太后忽然打这一张牌所谓何意,简顷固然强大,可他有了傅之晓这个弱点,偏巧傅之晓,除了医术一窍不通。
傅之晓有些心乱,云儿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听见。
这一夜就这么匆匆而过,辗转反侧,傅之晓是一夜没睡好,天边有点恍惚的亮光之时,她才勉强入睡。
不多时却又被吵醒。
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了紫旭、云儿甚至还有徐总管的声音。
她翻了个身想将被子拉起来盖住头,云儿却又走进来,轻声道:“王妃,王妃,宫里来人了。”
傅之晓不得不起身了,睡得太晚眼睛像绑了秤砣一样沉重,她披着棉衣下了床,甚至还感觉有些头重脚轻、
“发生什么事了?”昨晚才下毒,今天又想哪一出?
傅之晓有些烦躁地按了按太阳穴。
“荣嫔中毒了。”
中毒关她何事?
傅之晓真觉得太阳穴有点胀痛,估摸是很久没有熬夜,一下子熬得这么猛,有点吃不消。
看傅之晓显然不明白,云儿只好委婉地复述了徐总管转达的话中意:“陛下希望王妃替荣嫔问诊。”
那太医院呢?
傅之晓深吸了一口气,终究没问出口。
这事有点难处理。
既然是圣旨,她岂有不从之理?可哪有未来王妃给一个妃嫔看病的道理。
简直遑论尊卑。
“徐总管怎么说?”
云儿神色有些复杂:“徐总管说,忍一时风浪。”
傅之晓点点头站起身:“那就走罢。”
不管徐总管还是太后,说的都是对的,她连自己都护不住。
傅之晓往脸上浇了几把凉水,勉强缓解了一些疲惫,走出门带着紫旭匆匆进了宫。
荣嫔住在含象殿的玉亭宫,傅之晓到宫内时,地上跪满了太医,皇后和几位一干嫔妃坐在身侧,甚至连简理都在。
简理是听闻傅之晓被传召进宫才匆匆赶来硬是闯了进来,他觉得自个儿父皇委实胡闹了点,因而更不放心傅之晓了。
好在楚皇帝无暇顾及,只狠狠瞪了他一眼,也没有怪罪。
“傅之晓!朕命你现在速速看看荣嫔的病情!”楚皇帝面色阴沉,侧目看着直勾勾看着傅之晓,眼里冰冷似乎能掉出冰渣。
而这话一出,贞礼皇后和简理当即蹙了蹙眉,似乎是觉得于礼法不符。
傅之晓垂着眸子静静道了一句:“是。”
从地上跪着瑟瑟发抖的太医的状况来看,情况并不乐观,为首跪着的老爷子腰杆笔直,却有些担忧的朝她看了一眼。
难道还是什么绝症么?
“还愣着干什么?!”楚皇帝忽然拔高声音吼了一声。
傅之晓面无表情款步上前,帘子露出一角,掉出一根红线,傅之晓蹲下身,侧头看向楚皇帝:“陛下,同是女子,我可以触碰荣嫔娘娘的脉搏罢?”
楚皇帝因为那个“我”微微皱了皱眉,随即不耐地道:“赶紧问诊。”
这便是同意了,傅之晓轻声道:“请荣嫔娘娘将手伸出来。”
旁边站立的宫女立刻俯身过来,将荣嫔的手腕扶着露出帘子。
傅之晓三根指头按住荣嫔的脉搏处,静默良久。
“怎么样了?”楚皇帝紧张地问。
傅之晓恍若未闻,又道:“请娘娘将另外只手伸出来。”
宫女又将那只手撇过来,可是仍旧够不着,傅之晓只得伸进去。
这只手也把完脉,她站起身一把掀开帘子。
不少妃子和宫女惊呼一声,楚皇帝也眉心一跳:“你在做什么?!”
躺在床上的女子规规矩矩着了一件中衣,不过双十年纪,原本娇美的容颜露出痛苦之色,唇瓣还泛着青紫,肤色亦是有些不正常的青白色。
傅之晓俯身去看她的瞳孔。
“傅之晓!朕是叫你来看病的!”楚皇帝胡须抖了抖。
不是看病那是什么?难道她还会轻薄荣嫔不成?!
傅之晓面无表情看了楚皇帝一眼:“陛下,民女就是在给荣嫔看病,若是陛下对民女的问诊方式有异议,大可不用民女。”
“放肆!”楚皇帝勃然大怒,他今天一天都在发怒的边缘,傅之晓这一发着实让他火大了。
“哎,好了好了。”简理匆匆走上前,又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