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德财看着一屋子的人,只有江山在那里说话。江常安一家来了之后,即没有对江山考上秀才,有什么表示。也没有恭喜梅子这个准新娘。他终于颓然地放下筷子,表示自己已经吃好了。
张氏见江德财吃完了,就喊宁氏收桌子。宁氏答应了一声,就要动手,却被桔子拉住了。桔子也不说话,就笑嘻嘻地看着江德财。张氏等了半天,也没看见宁氏动弹,就怒道:“宁氏,你这是家里有几个钱,就不把公公婆婆放在眼里了。大过年的不回来做饭,也就算了,连碗都不洗。你别以为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你一个做人媳妇的人,敢不听婆婆的话,我们把里长村老们都叫来,凭凭理。”
宁氏不想因为这点小事,闹得大家都过不好年。她就拉开桔子的手说:“娘,我没说我不洗碗。”桔子又重新抓住她,对江德财说:“爷,你说过,我们回来只是来吃饭的,不用干活。”桔子知道,就算宁氏去洗碗了,张氏也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张氏占了上风之后,没准会做出什么过份的事情。
江德财对张氏喝道:“常安家已经分出去了。他们家一年也就在家里,吃这么一顿饭。没有宁氏,家里的碗就没人洗了?大过年的,你又作什么妖。”他又对江常安说:“常安,你母亲就是这个脾气。见不得别人闲着,你别生她的气。”
桔子心里暗道:“一家人都闲着。也没见张氏说什么。张氏只是见不得宁氏闲着罢了。”她见江常安有些尴尬地说:“我自己的娘,我知道的。我不会怪她的。”桔子赶紧对江常安说:“爹,吃完饭。我们就回去吧。家里还有一堆人呢。我们不回去,他们也不敢休息的。”
江常安立刻就对江德财说:“爹,现在不早了。我们就回去了。”江德财想要挽留,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桔子又说:“爷,过了年。家里的土豆种就该卖了。这次的土豆种出来,朝庭都按种粮收购,给的价格很高。爷要是有兴趣种的话。我给爷留四百斤土豆做种,能种两亩地。”
江常顺忙说:“二弟,我们现在有十亩地。能拿出一半来种土豆。你得给我们留一千斤种。”桔子笑嘻嘻地说:“大伯,土豆除了去年被朝庭运走的,只剩下不到一万斤了。吴大人早就发话了,除了我们自己家留下二十亩地的种子。剩下的每户人家最多能种两亩地。我给爷留四百斤种子,已经是最多的了。”
江常顺讨好地向桔子笑了笑说:“好侄女,那就在你家的二十亩地里,再给大伯匀两亩出来呗。”桔子冷笑地看着江常顺,直到他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了,才说:“大伯,现在种土豆等于捡钱一样。朝庭奖励我家,头一个冒着风险种土豆的功劳,才让我家种二十亩的。我家凭什么要匀给你。”
江常顺张口结舌了半天,才说:“那个,那个。我不是你亲大伯吗?”桔子收起了笑容,阴着脸说:“大伯,你要不是我的亲大伯,就凭你们这一年对我家做的事情。你以为你还能买得到土豆种?”
桔子知道,土豆种只要开始在沿山村卖。就绕不开江常顺一家,他们毕竟是和江德财一起过的。就算江德财再不好,也是江常安的父亲。只要江常安要点名声脸面,分土豆种就得有江德财一份。这土豆种的钱,江德财还未必会付给江子家。桔了不想,让江德财觉得自己欲与欲求,就趁着现在,江德财帮自己家说话的时候,说了土豆种的事儿。没想到江德财还没说什么呢,江常顺就贪得无厌地凑了过来。
桔子毫不犹豫地将他堵了回去。江常顺脸涨得通红,小声嘀咕着:“连亲哥哥都不管,自己吃独食,也不怕噎着。”因为桔子刚才对他的顶撞,屋子里很静。他的声音并不算太小,一屋子的人都能听见。桔子淡淡地说:“大伯,这次土豆大面积试种。朝庭很重视。知府大人派了司仓纪鹏,纪大人来督查指导。要是谁想搞点什么小动作,被纪大人抓到,是要进州府大牢中的。”
江常顺本来被桔子顶撞,心里恼怒,正算计着怎么让桔子家的土豆地绝收。他听了桔子的话,正撞破自己的心思,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江山忙打圆场,他笑着说:“桔子妹妹说笑了。种土豆关系到,我大楚朝千家万户的生计,不会有人起不该有的心思的。哥哥我先预祝妹妹家的土豆,今年能有个好收获。”
桔子看了看江山,面无表情地说:“多谢江山哥吉言了。”然后,他又对江常安说:“爹,这时候真的不早了。我们该回了。”江常安这才回过神来,带着一家人向江德财告辞。
回到自己家里,家里仆佣们的年夜饭也才吃完。厨房的关嫂正在收拾。桔子看着厨房的散乱的杯盘,觉得自己饿得厉害。好在走之前,让关嫂给自己家人留了一份饭菜。桔子让关嫂热了热端上了。果然一家人全都没吃饱,江常安干脆让李嫂重新烫了酒。全家人在自己家里,又重吃了一顿年夜饭。
年初三到穆府拜年,这次的小马车上还有宁小溪、李多铜和李佳骐。他们是给云泽洋这位先生拜年的。桔子带他们先到了金雪园,给云泽洋拜过年之后,就要自己去了穆府后院,找穆婉儿。
云泽洋却叫住桔子,说:“桔子,你先别走。你和浩儿一起跟我去见见二公子。”云泽洋先让云文润和郑泽铭,出面接待来拜年的弟子。自己带着桔子兄妹去找穆佑轩。因为穆府族学里主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