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随风笑了笑,右手一翻,一本厚达数寸,以丝制成的书册落在桌上,书册封皮上写着“岳册”两个大字。一如既往,苏芒的空间是世上藏东西的最隐秘地方,柳五也一样,就是不知传鹰是怎么答应由他保管岳册的。
祁碧芍坐在一旁,好奇地看着这两位“英雄”,只觉他们与自己的想象均有不同之处。最近一段时间,杭州安静的可怕,蒙人不见得不知道是苏芒杀了官捷,但知道又能如何,暂时还没人愿意用小命儿试探她的下一步。这么一来,连带义军方面也跟着谋定而后动,暂无行动。
柳随风取出岳册,祁碧芍一双美目顿时亮了起来,更显明媚绰约。传鹰把岳册向她的位置一推,哈哈一笑道:“幸不辱命。”
苏芒伸手轻轻按在封面上,那册子停在她手下,像是传鹰本就要推给她那样。她不容置疑地道:“交给龙尊义之前,我要抄一份副本。”
纵观各大世界,真正稀奇的其实是这种记载无数战争器物,刀剑车船制法的宝典。这才是真正有助于征战天下的宝贝,和它一比,唐门的诸般暗器机关不过是小道而已。类似的书籍可遇而不可求,苏芒想起李沉舟那空负大志的眼神,无论如何也要见者有份。
祁碧芍愣住,柳随风又笑,传鹰反而一脸无谓。苏芒本来不觉得怎样,这时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笑道:“祁姐不要误会,岳册还是你们的,我只是要留一份看看而已。”
惊雁宫一役中,她居功甚伟,祁碧芍一愣之后,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苏芒轻舒了口气,笑道:“岳册的事先放在一边,你们竟然遇上了厉工?”
岳册到手乃是理所应当的事,她所惊讶的是,他们竟然拿到了令东来的书信。
祝夫人率众赶去灵山古刹,打算和仇人拼命,但仇人已死,他们当然扑了个空,无奈之下想要返回成都,却被少林门下寻到。师门中商议一番,决定按照横刀头陀的意见,去杭州见红粉艳后祁碧芍。
这批人离去后不久,传鹰和柳随风从飞瀑之下冒了出来。他们和祝夫人等人走的几乎是一条路,不过因为受到截击,稍微耽搁了些时间,所以过了好几天才碰上。
那个时候,当代魔门门主,血手厉工,正站在祝夫人面前,伸手抓向她怀中的神主牌。一个毕夜惊就能全歼快剑门,何况厉工亲至,祝夫人只能闭目认命。还好厉工练成紫血大|法后,全身血液转为紫红,面色亦显现紫红的颜色,所以柳五一见他便认了出来。
此人与苏芒的强制任务有极大关系,柳随风当即出手,阻拦他拿到神主牌中的东西。
厉工是中土魔门之主,柳随风却得十卷天魔策真传,苏芒根本不需怀疑这一战的结果。她见柳随风停了一停,便问道:“那厉工呢,难道伤在你们手上?”
柳随风终于看了传鹰一眼,淡淡道:“不是我们,是我。”
传鹰不明所以,不会随便跟着他以二打一,旁观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魔门传人动手。结果厉工受了轻伤,伤势虽无大碍,却表明他实力稍逊,再纠缠下去,未必讨得了好。书信近在咫尺,却功亏一篑,自然不甘心。他败在令东来手上,潜心修炼十年,只为再见这位无上宗师一面,怎肯轻易放弃?
但柳随风毫无节外生枝的意思,厉工最终悻悻离开。祝夫人武功不过平平,师门兄弟死个干净,唯一可能帮忙的传鹰尚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神主牌中藏着的信最终被柳随风拿走。
抢夺人家亡夫遗物,本是很不厚道的行为,但柳随风所言未尝没有道理。他微笑道:“魔门对这封信势在必得,她一个孤身寡妇,怀璧其罪,早晚要落入魔门手中。不如让我带走信件,厉工有什么事也可冲着我来。”
苏芒知道他对女子一向温柔,外表又能骗人,既然没有杀祝夫人灭口,一定是用其他手段摆平了她。她无心追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只点了点头。
柳随风没有把信拿给她,她也没开口索要。房间里一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良久,竟是许久插不进话的祁碧芍打破沉默,“几位如今作何打算?”
苏芒自不必说,厉工不死,想见令东来的心就永远不死,一定会再有行动,说不定这次回去和思汉飞商议出几个坏主意,再次杀到杭州来。她现在怕什么都不怕打架,但还是想以任务为先。何况,她不想杀厉工,也不想和他共享十绝关,不如远远避开。
传鹰此来只是为了完成舅父的嘱托,岳册不在他手中,乐得一身轻松。他本打算四处闲荡,说不定回西域去,但得知令东来书信的秘密后,对信中内容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柳随风则没什么特定的想法,只笑不说话。祁碧芍接触到他的目光,忽然觉得莫名心跳,却听苏芒道:“我会履行诺言,替你杀掉卓和,然后就离开杭州。如果……如果厉工来找你们的麻烦,就跟他说,我们带着令东来的书信一路西行,若有胆量,尽管跟上来吧。”
祁碧芍与她对视,只觉她似乎看穿了自己内心的所有想法,一时之间,心中明明有无数想劝他们为国效力的话,竟然说不出口。
繁星闪烁,深蓝色的夜空如同一口大锅,倒扣在杭州城上,也许是因为卓和指挥使脾气很大,这几天夜里不像以往那么热闹,在这等僻静之地,甚至安静的有点吓人。
祁碧芍早就走了,传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