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印象中那般可怖。”
辛亚闻言环视一下周围,外面看去这房子破败但很坚固,所以有种刑讯司的监牢的样子,进来就发现,整个房间虽然很简陋,但是该有的一应俱全。
最狼狈的,倒是靠窗的地方支着的那张锈迹斑斑的铁床,铺着的被子有一块块的焦痕,整个铁床四角支柱也有被炼熔到地面的痕迹。依稀能看到床柱上一些模糊的精致花纹,要是忽略实在太过狼狈的痕迹,可以看得出,这张床原先是非常精致的。
这样的地方,和可怖森然没有半点关系。
坐在地上的人手指微微抠紧,沿着地板的花纹把屁股下的披风紧紧的抠住。
“以前我在这里整宿整宿的做噩梦,梅丽还让人看守我,不让我出去,我恨死了这鬼地方,直到那天我跑出去,把那些看守都烧成了一堆碳,梅丽才不敢再把我锁在这什么都没的破地方。”
有着陌生面孔的人用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语调慢慢的说着,辛亚抬手,细长带着茧子的手指覆上攥紧的手指。
惨白的水晶灯下,一身骑士装束的男子耳朵尖上嵌着的耳钉青翠欲滴,辛亚伸出另外的一只手,靠过去,拨开男子耳畔的头发,调整了一下耳钉的位置,而后把背到耳后的发丝重新顺下来。遮住亮晶晶的耳钉。
手指下绷紧的手背微微松弛下来。
“刚回来的时候,我根本控制不住身体内的魔力,睡到半夜,突然做噩梦魔力就会失控,背后就像是压着一块烙铁,吓醒的时候,房间里就变成了一片火海……我总怕有一天我会把自己烧死在这个房子里。每天每天,梦魇和背后的东西就像是站在我身边的魔兽。我觉得早晚有一天我会被吃掉,连骨头渣都不剩。我整晚不敢睡觉,头疼的要烧起来,就只能趴在窗户边看月亮。”
“月亮像冰块一样,我觉得就算我真的要燃烧起来,冰化成水,就能把火焰熄灭。”
语气渐渐平淡下来,剥开伤口,突然会发现,苦痛原来已经过去。
“那时候。真他娘的幼稚。”
辛亚看着那张陌生的面孔,看着遮在阴影里的侧脸。
“幼稚,是啊,幼稚。那时候啊,我。也一直想逃走,可是没成功,我觉得只要逃走就好了,魔兽也好梦靥也罢,我以为被卖掉成为奴隶就会万劫不复,只要逃走,回到精灵族,就好了。第一次逃走,遇到你,没成功,第二次,还是碰上了你……我就绝了逃走的念头。”
说着,辛亚抽回自己的手,微微绷紧的手指下意识的想抓住抽开的温度,那双手已经绕过他的脖子,一个柔软纤细的身体带着刚离开的温暖贴过来。
将身边的人紧紧抱住,宛如交缠的藤蔓一样,辛亚把脖颈身体手臂都缠上身边男子的身体,叹息一般的道:“那时候,我很恨你,我想打爆你的眼睛,不是说着玩的,要不是你乱七八糟的身份,我真的会打爆你的眼睛。”
男子僵硬着身体,语调比身体还僵硬:“现在……呢……要是你还想,我不会还手,真的。”
“现在……”
“我喜欢你。”
还没理清憎恨和讨厌有什么区别的时候,还没有区分开伙伴和敌人这种关系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就离不开了。
“真巧,我也一样。我爱你,我的契约骑士。”年轻的男子身体猛地一颤,而后抬手,有些微微哆嗦的把身边人刚整理好的耳钉摘下,攥在手心里,恢复成金红色的瞳孔炙热的像是两团火焰,几乎抑制不住激动,从继位庆典上金蝉脱壳的年轻君王低下头,吻上缠在自己身上藤蔓一样少女的脸颊,一吻落下,还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辛亚一个激灵,推开被缠住的人,抬手擦掉傀儡国王的口水:“喂,耳钉戴回去,我可不想被魔王知道我和你躲在这地方幽会。”
“幽会,这个词好!这地方又阴森又恐怖还没有人过来,幽会的话,真是个好地方!”
“……他一个人扔到一群人类中央,不会出事吧……”幽会的人想到了正事。
“不知道。”红眼睛黑发的年轻男子兴趣缺缺的道:“管他干什么,我们继续,我想想啊,现在,在哪里下嘴好呢,你别动,让我看看——”
“我要回去了。”身边人眼睛里越来越炙热的光芒让某个昏头后说话不经大脑的骑士一个冷战,迅速往门口退:“近来事情挺多的嘛拖着不好该处理了哈哈哈哈——我要回去休息,再见,记得戴好面具!”
没等艾洛开口,辛亚已经打开门受惊的兔子一样冲了出去。
红眼睛的人坐在地上,眯眯眼,一边用幻影屏障变化容貌,一边丧气道:“该死啊,怎么还是个小丫头,的确不好容易下口,那再等两年好了……该死的等两年,嘁。”
逃跑的人正在月色下捂脸叹息:“我都在干什么……”虽然临阵脱逃了,可脸不受控制的越来越热,温度节节攀升,偏偏耳边一次次的回荡着那句“我爱你,我的契约骑士”,根本没想过,也从没想到,他们,会突然变成这种状态!
一定是被今天古怪的氛围给迷惑了。
辛亚抬手无力的捂住自己的眼睛,黑暗中,视线里隐隐约约浮现的,却是方才搀着假扮成艾洛的小波手臂的少女,年轻美貌,又活泼可爱的贵族少女。那女孩子,对着她眼中的年轻君王,笑得甜美可人——那神情,那么的像围绕在宫高鸣身边,迷恋花花公子的那些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