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悄悄跑出了家门,一路奔跑,却不知不觉地跑到了族长家门口来了,而在临院,则是李敏住的地方,她呆怔怔地看着那大门,一步都迈不开了。爹爹他们一定是作着打算对付李敏的,她不讨厌李敏,李敏是秀才,诗书才华,气质好看,这个堂哥她是喜欢的,可是他定要把爹爹手中的银子都抠走,爹爹怎么可能饶了他呢?若是自己把今天的事情都给李敏说了,他会怎么想,若是让他得了势,她家里还有几个姐妹还有大着肚子的母亲,家里没有银子,母亲如何生产,她还没了大柱子哥,都是因为李朗!
李敏正自出得门来,他刚把一众人都送走了,来向他道谢的族长的小儿子,誉儿的父母以及福喜夫妇,他手中还端着一碗奶,是福喜家的挤了挤,把郦儿喂饱之后,剩下的奶水都留了下来。
李敏端着碗,暗自沉吟着的却是黑雕的事情,若果真是有人故意放雕的话,他们也该要行动了,毕竟一计未成,是谁都不会甘心的。
可就在这时,他看到门前有道身影,忙放下碗走过去,哪知道李朗比他还快,从斜刺里冲出来,李敏还没看清楚,就见李郎将一个土坷垃照着那黑影扔了过去,“臭不要脸的婆娘,叫你们合起伙来卖我!臭娘们儿!”
李静雁正苦恼着,冷不丁地被栽了个正着,疼得她捂着脸尖叫起来。
李敏慌忙把李朗给拉住,上前扶住了李静雁,待看到正脸后,才知道是她,“若是不嫌弃我们寒酸,你便进来擦擦脸上的脏垢吧。”
李老二家的人,说实在话,李敏一个都不想看见,尤其是李静雁,她害了自己的弟弟。
可是朗儿把人家的脸砸成这样了,李敏便算是再讨厌,都不会把李静雁拒之门外的,他始终记得,虽然李老二占了他的家产,甚至想对他们兄弟赶尽杀绝,但是他与李老二到底是一家人,若是明面上打起来,只能被人看笑话。何况现在他住的是族长家的院子,李敏打心眼里是很想树立自己知书达礼,宽仁为怀的好形象的,对于李静雁再恨,他也不能表现出来。
李静雁被李敏扶着,刚开始还很坚持,想朝冲上来的李朗狠跺一脚去,上次她与大柱子把李朗绑回去的时候,李朗这小子不听话,她捏起拳头罩着这小子的心窝就打了一拳,这小子半天没缓过劲来,李静雁觉得解气多了。
当年李信活着的时候,李朗就很嚣张,还一度嘲笑她家里只生女儿不生儿子,家里风水有问题,现在她们住上了他原来的房子,现在风水该好了吧,该轮到他们倒霉了吧?!
只不过李敏这样温声细语地扶起她,李静雁心头什么气都没了,只来得及顾自己的大小姐形象,她抿了抿自己微乱的发髻,抬头瞧着李敏,但见他目若秋波,面目清贵,深眸有些清冷,可也掩盖不住他读书人的润雨温柔。
“为什么要把她弄到咱们家来,让她滚!”李朗小脸气得雪白,小手指着李静雁,大吼着,仿佛他的声音能把李静雁给吓倒似的。
可是李静雁稳稳当当地坐在李敏给她搬来的椅子上,十分受用地拿起毛巾擦着自己的脸,还很温柔款款地冲李敏微笑。
“朗儿,去看看小妹,这没你的事。”
李敏转眼,神情无比冰冷地冲着李朗盯了一眼,李朗还想要上前推李静雁,可李敏硬生生挡在她面前,李朗气得呜声泣出来,拿袖子擦着眼泪倔强地朝屋内奔去!
“朗儿还只是个孩子,”李敏回过头来,满面的温和,看不到半分的冰冷,仿佛是对待客人一般朝李静雁微笑,“静雁,朗儿也是你的弟弟,你以后要待他好些,毕竟我们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敏哥哥说得什么话,静雁自会爱惜朗儿的,只是上一次,静雁有些糊涂了,一直没有机会向敏哥哥道歉,你可不要怪静雁啊。”
李静雁把脸擦干净,脸上的胭脂都花了,她还自以为很美地冲李敏笑。
李敏点头,突然露出愁苦的表情,深深地叹息一声,仿佛绝望了一般。
李静雁见此,忙问何故。
“静雁妹妹还不知道吧,我刚与天然河的一只大雕狠斗了一番,身上都还带着伤呢,你看我一个读书人,哪有那个力气,只怕那猎雕认人,到时候还会来找我麻烦的。”
李敏唉唉地叹息着,一面偷偷地观察李静雁的神色,见她仿佛被说中了一般,一副知情人的模样,脸上甚至露出了比他还要深重的忧郁,李敏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当即说道,“静雁妹妹你莫要替我担心了,那猎雕我看着像是人养的,专门是要来吃我的,若是我死在雕嘴的话,你可要向官府报案。毕竟我是朝廷的秀才身,若是不明不白地死去,那幕后的罪恶之辈,绳之以法后,必定是要拖到菜市口去斩首的……”
“啪!”李静雁手中的毛巾,猛地掉在了地上,脸色白腊,惊悚地望着李敏,仿佛他说了可怕的事情了。
“莫非静雁你不信么?”李敏仿佛没看到她掉出手的毛巾,“便算是县太爷也隐瞒枉死的秀才,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的。”
“……敏哥哥……”李静雁断断续续地站起来,更像失了话语一般,微抖地叫着李敏,身子朝后退去,那快速的样子仿佛是要逃一般,“我,我还有事情,我要先走了,敏哥哥再见!”
在李敏还没来得及再说话的时候,便见李静雁仿佛魂不守舍一般,逃出了临院。
李敏望着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