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族长的幼孙誉儿蹦蹦跳跳地进来了,他是个只有七八岁大的小孩儿,脚下蹬着奶奶给新做的绣着花老虎的厚厚棉鞋,身上的穿着喜庆颜色的厚厚棉袄,颈上挂着纯金灿黄的长命锁,一脸虎头虎脑的模样,胖乎乎的小脸仰起来,露出掉了两个门牙的粉-嫩粉-嫩的牙c,满脸的童稚,上前拽住了李敏的袖子,脆声央他一起玩。
族长让他找李朗去玩,他也不干,小小的人非要围着李敏转悠。
“里正对于起地盖房子之事倒很宽洪,并没为难,老夫也觉得他此事办得公道。只是这河堤之事也是对村中人的一件好事,我是觉得继续建下去也是极好的,你看怎么办吧?”
族长这话已经说得很知心了,李敏听在耳中便明白了几分,反手抓住誉儿捉着自己袖口的肉嘟嘟小手,轻轻地捏玩着,他知道族长这是在征寻自己意见。里正对于自己要起地盖房子并没有反对,也未横加阻拦,显然是有些示好的意思,他若是再摆谱便有些不识抬举了。只不过他要盖河堤的告示已经贴出去了,如何能收回呢?
再者说了回来的那夜他已经与族长知会了,要开宗族之议,若是就此打退堂骨,岂非功亏一溃?
李敏思虑了一番,猛地捏紧誉儿小小的手,坚定道,“爷爷,修河堤是件了事,既然连县老爷都赞成,若是咱们雷声大雨点小,岂非令人失望?敏儿这就去实地看看,起草图,河堤一事不能耽搁。”
听了李敏的话,李祺甫心下有了底,当即点头,“如此,老夫便将族中几位长老商议一番,找个合适的时间,在祠堂之内,把大家聚在一起,讨论讨论这件事情。”
李敏点头,拿了自己的工具这就打算去天然河查探查探。
“爷爷爷爷!我要跟敏哥哥在一块,我要在敏哥哥家里吃饭!”这时候誉儿欢快地拍着手,抓着李敏的衣袖往灶房而去,一边念叨着,“我也要做饭,誉儿做的饭可好吃了!”这下怎么都不跟族长回家了。
李敏也见到了饭食,当即邀族长一同用饭,李祺甫冷锅冷灶,他哪里肯留下,当即把幼孙誉儿放在这儿了,他则回了自己家,说过会儿来接誉儿。
把李朗找来,让他跟看着誉儿和郦儿,李敏则进了灶房,切下块肉来准备生火起锅。先炖上肉,便回了屋让李朗去叫闽坚来用饭。
打开门就看到朗儿跟誉儿玩猜拳,誉儿身上叮叮当当的长命锁的声音,引得听到声响的郦儿不时地拍着粉-嫩的小手咿吖地吐着泡泡,李朗则不时地回头看着郦儿,年幼的眼眸之中流露出身为兄长的关切之意。
榻沿处,正堆了两个长长的枕头,郦儿便在枕头的里面。虽然如此,李朗的目光一直都未离开过榻里的郦儿。
誉儿长得虎实,白白胖胖,虽然只有七八岁,身高却与朗儿一样了。相比朗儿,他自从那堆小叫花中回来之后,便迅速地削瘦下来,小脸露出了颧骨微带着苍黄之色,身上的布衣也是穿了几日未能换洗的,大冷的天,他穿得清薄,露出削零的脖颈,扭头看顾郦儿时,那颈子越加显得长而孤瘦。
李敏上前轻轻抚了抚李朗微带干枯的发髻,声音柔-软,“这由我看着,你去把闽大哥找来咱家吃饭,他一个人做饭也是清冷的,来咱们家吃,热闹。”
李朗刚才还一副家长模样,带着誉儿玩,看顾着郦儿,一见李敏进来,便扳起了小脸,“知道了。”他闷闷地垂下头,顺带把李敏放上去的手甩了下来,他转而按了按誉儿的手,小大人似地嘱咐道,“在这儿等着!待我回来再陪你玩儿!”
“嗯。”誉儿天真地眨眨眼睛,重重地点头,“放心吧,我会安心等着朗哥哥回来的!”
沉默地望着李朗小小的身子消失在门口,李敏微微抿紧了唇,并未言语,室中一时安静下来。
“敏哥哥你没事吧?”誉儿抱住李敏袖中冰凉粗糙的手,尽量暖了暖,声音带着丝怯怯。
李敏摇摇头,鼻头带着微微的酸涩,暗暗决定,待这件事情了结后,便好好喂养弟妹。朗儿不过比誉儿大个一两岁,衣食穿戴却与之相差千里万里,他知道朗儿在经过小叫花一事后长大了,以前他虽然知道看着小妹,可却转眼就抛在脑后,把小妹忘了个一干二净,纯粹小孩儿心性;可是现在照顾小妹的责任彻底烙在了他的心上,他不但哄着誉儿玩,还懂得在小妹榻沿处放上枕头,不时扭头四顾小妹的安危,防止她掉下榻来。才不过十岁呵,却要操持这些。
“誉儿乖,我们待会吃肉!”
李敏一扫满面的沉闷,冲誉儿笑笑。
闽坚不多时便来了,看到李敏大白锅里面直接水煮肉片,顿时大大摇头,“敏儿,这没香料肉根本不好吃哇!来来来,你且在旁边呆着,我来弄,到时候保管你好吃!”
他是个懂生活的,李敏不多时便见闽坚把他家从山上采来的用作香料的桂皮等物都运来了自己家,他当即问道,“闽大哥你不要总往这儿拿东西。”
“这有什么!”闽坚大掌一挥,满面不在意,粗着嗓子道,“这些东西敏儿你该都懂的,改天找时间我带你去山上,认认这些用作食物香料的树木和草茎,到时候啊,你做饭也这么好吃了!”
李敏点头。
李朗则活了面团饭,一顿饭吃得热乎乎的,李敏这就收拾行囊去天然河那边。闽坚想要跟去,李敏笑了,让他留下来陪着几个孩子。闽坚搔搔脑袋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