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还有两个剩窝头,一条咸鱼。想必够弟弟撑到明天了吧。明天,只要风暴过去,自己趁着从外返航,一定可以捞上一网大鱼,赶个大早回去卖个好价钱。
这样想着,阿碧拉起了船帆,小小的渔船在越来越高的浪尖上飘着,向外海驶去,不多时,就如一片小小的树叶般,没人会再留意到它。
驾着轻舟,艰难地贴着海岸行进,一路上不但要躲避忽隐忽现的暗礁,还要借着水势在几人高的波浪中前进。对从小就在渔船上长大的阿碧来说,这些虽然已是轻车熟路的活,一路赶来,也累得个半死。
好不容易到了她的秘密藏身地,看到岩洞入口还露在水面上,阿碧这才松了口气,轮流捏了捏两条胳膊,好像灌了铅一般沉重。要是再让她驾驶半个时辰,肯定就会脱力倒地了。
雨点已经开始落下,但划进岩洞的时间还很充裕。阿碧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她降下船帆,取出长浆开始划船。
就在此时,一阵尖啸声从空中传来。
阿碧抬头望去,黑压压的密云中,有一团小小的红光高速穿行,直往自己这边砸了过来。阿碧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中船桨扔掉。
红光破出云层,看上去像是一个火球,火球中有个长方形的匣子,很像是个铁皮棺材的样子——尽管看不大清楚,这却是阿碧的第一印象。
火球从阿碧头顶十丈不到的高度划过,狠狠砸在离她几十丈的海水中,溅起的海浪迎面扑来,一股暖流从头浇到了脚。幸亏这火球不大,没能把海水烧成开水,要不就这一下,阿碧就得变成一个shú_nǚ……
火球上的火焰很快被海水扑熄,里面果然露出一个铁皮盒子,横着飘在水面。看大小,应该可以容下一个人。这里面不会有人吧?阿碧只发了一下呆,立刻醒了过来,自己此刻最重要的事,可不是站在这里看西洋景,得赶快把船划到岩洞才是。
铁盒向上的盖子突然被推开,里面站出一个人来,远远向阿碧这边看了一眼。离那么远,阿碧本应看不清楚那人的相貌,却突然眉心一热,只觉那人无比亲近,心中升起一定要去接近他的念头。
那人只看了阿碧一眼,便摇摇晃晃,一头摔入了海里。
阿碧狠狠一咬嘴唇,鬼使神差地扔下船桨,纵身跃入了海水中。
无数电蛇狂乱地舞着,在低沉的云层与海水之间肆意窜动。雨水像是从天空中的窟窿倒下来一样密集。狂风卷起数十丈的海水,狠狠砸在悬崖的石壁上,碎裂开的水花回到水中,再次汇聚在一起,重新变成下一波巨浪的一份子。
岩洞深处有一端狭小的平台。
平台旁的石柱上栓着一条残破的小渔船,船桅已被拦腰折断,船身也出现了多处裂缝,好像被人用巨锤狠狠砸了一轮一样。
阿碧拖着一个白衣男子瘫倒在平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这男子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眉清目秀,鼻梁高挺,无论哪个角度看,都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只是此时男子脸色苍白,鼻端只有微弱的呼吸,全然不省人事。
阿碧喘了一会,勉强顺过气来。她将男子轻轻放好,又从船舱里摸出一张破草席铺好,将男子放在上面,再搜出一小把已经半湿了的柴禾,取出火刀火镰点着。细小的火苗舔着湿柴,冒出阵阵浓烟,阿碧被呛得连声咳嗽,连忙将头扭到一边。
小船中不可能有太多干柴。现在才是中午时分,看势头这风雨起码要持续到明天上午。这点火苗肯定不能熬到那时候。事实上,恐怕连下午都支持不到。
阿碧脱去已湿得不能再湿的外衣,拧了一把,搭在旁边的石头上,身上只穿着贴身肚兜和小小的亵裤。又将男子身上的外衣胡乱扒了下来晾在一边。这男子的衣服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摸起来比丝绸更光滑柔软。男子剩下的内衣阿碧不敢去动,只尽量将他放置得靠近火堆却又不会被烧到。
阿碧在火上驾起个锅子,尾舱里捞出两条小鱼,随手洗剥干净,扔到锅里。不多时,已经煮出一锅鲜鱼汤。她取出一个破碗,斟了半碗鱼汤放在手边。
看了看那还在昏迷中的男子,阿碧跪坐在他旁边,把他的头捧起来,抱在自己怀中,又端起了碗,用一个小调羹舀出一小勺鱼汤,在嘴边轻轻吹了两下,试了下温度,小心翼翼地喂到了男子的嘴里。看到男子本能地会将鱼汤吞下,阿碧悬了半天的心这才放下。
她一口一口喂男子喝完了鱼汤,正想自己也喝几口,却突然发现男子的脸颊竟一直贴在自己胸口,一股热流顿时涌遍全身,胸口也变得鼓胀起来。
阿碧将男子放回草席上,像只受惊的小猫一样跳开,躲到阴影中,双手抚胸,听着自己的心跳在山洞中竟如擂鼓般轰鸣。
阿碧偷偷注视着男子。男子依然没有醒来。阿碧这才将锅中剩下的鱼肉拨到碗里,一边吃着一边偷眼看那男子。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呢?那眉毛,那眼睛,那鼻梁,那嘴唇……
十六岁的阿碧也已经到了思春的年龄。自己相貌虽说不得漂亮,却胜在青春年华,自有一番动人魅力,平时村里也总有几个少年对自己胡言乱语,可那些粗鲁汉子阿碧哪里看得上眼。跟眼前这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