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知道这些伏罪之人都是酷吏所杀,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她的纵容,于是便把严善思流放瓘州。
至此,来俊臣等人更加嚣张,虽使人罗织任知古、狄仁杰、裴行本、司农卿崔宣礼、前文昌左丞卢献、御史中丞魏元忠、潞州刺史李嗣真谋反。于是女皇大怒。把这些宰相全部下了制狱,进了丽景门内的推事院。
当夜来俊臣便审理这些人,他首先把各式五花八门的刑具在诸人面前亮了一遍,说道:“认罪伏法。少些皮肉之苦。”
魏元忠大怒。大骂不止,于是来俊臣便命侯思止专审魏元忠。
侯思止此人曾以买饼为业。生活穷困,便在渤海高元礼家做奴仆,后来见天下告密者皆授予游击将军,高元礼怕奴仆诬告自己。便让侯思止密告舒王李元名谋反,被授为游击将军。侯思止入朝,高元礼引为上座,称侯思止为侯大。
“国家用人以不次,若言侯大不识字,即奏云:‘獬豸兽亦不识字,而能触邪。’侯大必能得到青睐。”
侯思止不识字不通文墨。连连点头,当女皇问起侯思止,他依言回答,果然女皇龙颜大悦。授侯思止左肃政台御史。
自此侯思止对高元礼是引为上宾,每每谈论,都不醉不归。
高元礼便教侯思止,说道:“他日女皇赏赐侯大你宅院时,切不可接受。”
侯思止一愣,说真的,能在神都有一处宅院那是祖坟冒烟的事情,如今让自己不要接受,便挑眉问道:“这是为何?”
高元礼说道:“侯大不要问为何,今上知侯大无宅,倘以诸役官宅见借,可辞谢而不受。今上必问缘由,侯大可奏曰:‘诸反逆人,臣恶其名,不愿坐其宅。’今上定为大悦,侯大升官发财,指日可待也。”
果然,没多久,女皇想赐宅给侯思止,侯思止依言对答,女皇心情大喜,赏赐侯思止金珠珍宝,并授朝散大夫、左肃政台侍御史。自此侯思止便春风得意,开始骄傲起来。
如今按鞫魏元忠,这个同僚,如何不痛快?先把魏元忠手脚绑缚在一起,而后大声道:“急认白司马,不然,即吃我孟青棒!”
魏元忠大怒,骂道:“侯思止,你不过一卖饼贱奴,如今身为侍御史,不明察秋毫,不为朝廷尽忠,却刑罚朝廷命官,你可知罪!”
侯思止大怒,命人把魏元忠吊了起来,来了个倒挂金钩。
魏元忠大笑,“我薄命,如乘恶驴坠,脚为镫所挂,被拖曳。”
侯思止见魏元忠竟然还有如许力气,便叫人再拽高点,狞声道:“魏元忠,你捍拒制使,当斩之!”
魏元忠也是性格刚毅,丝毫不惧,而且他也清楚,让这帮酷吏按鞫,十有八九是要被斩首的,于是便更加不放在心上,大怒道:“侯思止,汝今为朝廷御史,须识礼数轻重。如必取我魏元忠之头,何不以刀锯截了,无为抑我承反。奈何尔佩服朱紫,亲衔天命,不行正直之事,乃言白司马、孟青棒,是何言也!非魏元忠,无人抑教。”
侯思止快活了几年,察颜观色还是学了些,见魏元忠丝毫不惧,而且指出“白司马,孟青棒”,可见也不似欺他,于是赶紧命人把魏元忠给放了下来。
魏元忠安坐矮榻之上,侯思止躬身行礼道:“思止死罪,幸蒙中丞教授。”
此事被另一侍御史霍献可传了出去,成为了百官茶余饭后的谈资,一日却被宫人告知女皇,女皇传唤霍献可,霍献可据实以表,原来这白司马就是北邙山的白司马坡,孟青棒乃棒杀琅琊王李冲的孟青棒。女皇听后,也不禁抚胸大笑。
来俊臣见狄仁杰等人死不认账,便说道:“认罪可免死,尔等宰相还等什么?”
狄仁杰知道来俊臣凶狠,便说道:“来中丞是想用刑吗?”说罢,便用头撞向了木栏,顿时头破血流,来俊臣大怒,把宰相们分开关押,负气而去。虽然他杀过的宰相也不在少数,可如今女皇明显厌烦了告密,如果用刑,那不正好被人抓住了把柄?
王德真是一个狱卒,吃的是祖传铁饭碗,他想更进一步,于是经过几天的挣扎之后,便来到了狄仁杰的牢房前。
“狄公,狄公,小的给您送酒肉来了。”
狄仁杰发丝有些凌乱,年纪大了精神也有些不济,抬起头。睁开眼睛,却看到了这几日一直鬼鬼祟祟的狱卒,看到那狱卒放进了酒肉,不禁问道:“说吧。你想做什么?”
狄仁杰走到跟前。取过酒水和肉食,大口吃了起来。
王德真低声说道:“狄公。小的,知道您是冤枉的,可您也知道,进了这例竞门。还有出去的可能吗?所以小的想求狄公给小的一件富贵,就承认谋反了吧。”
狄仁杰差点怒斥一顿,可脑中灵光一闪,于是便说道:“你明日来取便是。”
王德真一乐,便赶紧退去,“狄公,您慢用。”
狄仁杰看到角落里的笔墨纸砚。这是来俊臣让诸位大臣自诬准备的,如今倒是用上了。于是他趁狱卒不注意,便快速写下了小纸条,放入了被褥中。
第二日一早。王德真果然神神秘秘地来到,狄仁杰心中暗叹,今时今日,竟然连一狱卒都想着以告密获得官爵,这到底是何样的国家啊。
狄仁杰取过被褥,说道:“我这被褥已经潮湿不堪一用,还希望你能把它拿到我府中,让他们拆开晾晒一遍,再于我送床新的来。”
王德真虽然不情愿,但为了高官厚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