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的时候,凤月的眼皮都要打架了,锣鼓喧天的声音才姗姗来迟。
夹道欢迎的百姓前呼后拥,人群中的呼喊一声高过一声,一个个推搡着上前,要不是两道都有官兵维持着秩序,恐怕都有人要挤到路中央去了。
这场面,百姓热情的架势,比起现代的演唱会现场,都丝毫不逊色,万人空巷说的可不就是这个?
身子朝窗口那边挪了挪,占据着地理上的优势,凤月轻而易举的就可以看到骑在绝影马上的俊逸男子。
一身墨色的衣袍,腰间别着一支通体碧绿的长箫,银色的冠冕束着三千墨发,剑眉斜飞入鬓,好一派霸气凛然的打扮。
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以箫做武器,是她凤月许久不见的爹爹凤箫不假。
她这爹爹在东辰出了名的文韬武略,即使是个文臣,军事上的见地也丝毫不输武将,加上他这般英伟的姿态,也难怪采儿和姨娘爱的死去活来的。
紧跟在后面的,是镶嵌着各种名贵宝石的雕花木马车,透过金丝帷幔,隐隐可以看出倚靠在车内软榻上的身影。
东辰摄政王姬阴,极为难得的帝王之才,可惜身子孱弱,不能长久见光,连路都走不了几步,先皇疼爱儿子,特意赐了这马车以代步。
这样一个人,凤月还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外行军打仗一年的。
“相爷,是小姐和夫人。”
走在凤箫身边的下属上前小声的禀报,他没有作声,抬头朝着凤月那边看过来,并没有太多的表情,而凤月倒是回敬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甜美而夸张。
“相爷,小姐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下属也是看到了这一幕,有种的赞叹了一声,却被凤箫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再也不敢说什么,默默的走在一边。
凤箫怎么不知道小丫头越长越可爱了,但正是他凤箫这可爱的女儿让他无比头疼。
队伍走到一半的时候,他让副将带着手下士兵归队,自己则和姬阴一道往相府赶回去。
相府依旧是那个相府,坐落在对繁华的街道上,正红色的大门,象征着官家的权威。
高大的门扉紧紧的闭着,并没有仆从前来迎接,自己回京的消息,相府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刚才他可看到小丫头她们了,可为什么自家的大门紧闭呢?
凤箫策马上前,走近了才看到大门两边悬挂着两幅并未打开的字画,从怀中掏出两个飞镖,绳索割断的瞬间,他的脸色都阴郁了下来。
“欲治其国,先齐其家;不齐其家,何以平天下!”
这话,可不就是暗讽他回来要休妻的事情吗?到底是谁做的,他的正妻还是妾侍?
“老爷,大小姐说,今晚祝您游湖游得开心,晚膳已经备下,您请自便。”
相府的大门口闪出一名暗卫,显然他只是个传话的,还没等凤箫开口,他已经消失不见了。
大小姐,莫不是他那九岁大的闺女,但这凤家暗卫向来都是听他的指挥,什么时候竟也会听第二个人的差遣。
“呵呵,凤卿的千金果然有意思,既然小丫头有心,我们还是不要枉费她的一番心思才好。”
轿帘后传来姬阴肆虐的笑容,他既然开口,凤箫也不好说什么,但直觉告诉他,那晚膳,绝对不会是什么善意。
结果真真是印证了凤箫心里那股子凉凉的阴森,清澈的可以数清楚几粒米的小米粥,外加几口咸菜,那南风腐乳已经算是奢侈品了。
偌大的凤府,堂皇富丽中凄凉的连一只苍蝇都没有,好不容易他逮着个下人,人家凉凉的来了句,小姐说了,这叫待家如军营,怕他回来不习惯。
多好的话啊,好到凤箫下了轿子,对着泛着夜色的江水,都在犯愁,这下马威给的霸气啊,一年不见,情况似乎变得棘手起来,一年前听了皇帝和太后的话,缓着和离的事情,似乎成了个天大的错误。
“凤卿,想什么呢?”耳边传来姬阴吃味的声音,想起晚上凤府那顿晚膳,实在是别开生面。
凤箫狠狠的剜了姬阴一眼,跟着这幸灾乐祸的好兄弟一起上了太子的龙船,月白色的光辉洒在沁心湖上,波光粼粼,他却是愁绪十足,堪比一江湖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