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奴婢也不知道。夫人,少爷很伤心,若不让她试着救救看,只怕少爷她会随二夫人一起……请夫人成全少爷。”
萧茹不语。
陵柔知道萧茹如今的态度已经算难得了,行礼道:“夫人恕罪,奴婢想先回羽园看少爷。”
“去吧。”
目送陵柔离去,萧茹凝视楼外黑夜,良久,咬牙回身,命令道:“三位产婆得知早产消息,未能及时通禀,又加护产不利,有负王府期许,斩了。”
“世子妃恕罪!”
“世子妃,是二夫人不让我们通禀的,奴婢冤枉啊。”
“世子妃饶命,老奴不会乱说话的。”
萧茹不为所动,挥手示意护卫把她们拉出去,倒是听到最老的那位产婆说的话时,轻轻抿了抿嘴唇,是个聪明的,可不是府上知根知底的老人,嘴不好封,总是留不得。补道:“你们三位放心,虽然办事不利,但总是为我王府效力了一场,王府会补贴你们的亲眷的。带走!”
处理了三位产婆,萧茹又道:“府上一早有言,二爷的死讯不许泄露给二夫人,周氏乱嚼舌根,致使主母伤心早产,以至如今生死未卜,实在可恨!来人,把周氏带来,家法处置——”萧茹说到这,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的产房丫鬟们,这才冷声吐出了“杖毙!”
翼王府绝少勾心斗角,但周氏自作聪明,萧茹问得泄密始末,稍一寻思便看穿了她的小算盘。她的儿子君舒飞是君康舒的长子,若长孙蓉诞下嫡子,袭爵恩补便没庶出长子的份了,自然是威胁。考量周氏的家世,萧茹本还有点犹豫的,但君逸羽抱走长孙蓉,保不齐府里会有多少人听到风声,周氏本就罪有应得,拿乱嚼舌根的罪名,在长孙蓉的产房前将她杖毙,是最好的杀鸡儆猴!
冷眼看周氏死于杖下,萧茹这才扫向瑟瑟发抖的丫鬟们,不比君康舒从外面请来的三位产婆,今日能在长孙蓉产房伺候的,都是翼王府忠心好用的老人,家小也多在王府,重重敲打敲打了两下,想来够了。
“家法不容情,本妃希望你们能引以为戒。”
“奴婢们记住了,一定好好伺候主子,不敢乱嚼舌根。”
“嗯。”萧茹满意点头,“今日产房不顺,你们看到了什么?”
“奴婢们什么都没看见。”
“嗯?明明二夫人难产,大少爷担心叔母,来产房外守着,还在外面开药护产,你们出来都没看见?”
“是,大少爷孝顺叔母,奴婢们都看见了。”
“那就好。二夫人现在生死难知,大少爷带她找药去了,你们今天都累了,不用伺候主子,就都早点回去歇着吧。”
“谢夫人。”
“浅予留下照顾孩子。”
“是。”
……
萧茹为孩儿善后时,君逸羽轻功如飞,早已带长孙蓉回到了羽园。强行护持长孙蓉行将消散的生气,以至于真气耗费太多,待得将回还丹喂给长孙蓉时,君逸羽咬牙死撑,为长孙蓉行功引药。皇天不负有心人,长孙蓉的身体总算开始吸纳回还丹的药力。
“蓉儿……”摸到长孙蓉轻弱的脉息开始稳定,还有轻微的壮大趋势,君逸羽放心一笑,将长孙蓉安放在床上,没能坚持到给她盖上被子,就已栽倒在地上。
无论是护持心脉,还是行功引药,都是大耗真气的活计,君逸羽的真气难以为继,只凭着不惜一切也要救长孙蓉的意念作支撑,连真元都调动了出来,早已大大伤了元气,加之她今日大悲大痛,便是铁打的人也难保无恙。及至确定救回了长孙蓉,君逸羽心神放松,晕倒也是难怪了。
“少爷……”
守在外面的陵柔,听到君逸羽“噗通”坠地的声响走进来,探脉知道她内伤体虚,想是救人使然。好歹少爷没有心悲丧命,陵柔也不知该喜该忧。看看床上恢复了气息的长孙蓉,陵柔思忖半响,终于扶起君逸羽,将她安置在长孙蓉身边躺下。对自己半路出家的医术没有多少信心,虽觉长孙蓉气息太弱,陵柔也不敢擅作处理。少爷能纵许自己晕过去,想来……二夫……她应该不会有事了吧……
翻出房内的内伤药丸给君逸羽服下,陵柔看着床上并肩躺倒的两人,轻轻一叹,放下床帐,悄声退了出去。
今日总算安然,只是不知明朝,又有怎样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