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不用担心。”沈经纶用眼神安抚何欢,又低头注视水汀。
水汀在地上挣扎了两下,立马被衙差狠狠一脚踩在背上。
沈经纶移开目光,转而询问何欢:“你真的没事吗?你可以放心,回家之后,无论你问我什么,只要能说的,我一定告诉你。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我……”何欢隐约看到,鲜血已经染红了沈经纶手上的白布。她急道:“横竖她什么都不会交待,一心只求速死。表姐夫,不如快些让大夫诊治你的手,衙门这边自有吕县令和林捕头他们。”她看一眼站在角落低声说话的吕县令和林捕头。看起来他们似乎有意见分歧。
沈经纶没有回应何欢的话,复又朝水汀看去。
不多会儿,吕县令轻咳一声,四周瞬时安静了下来。他遣退了所有衙役,居高临下对着水汀说:“以你在公堂上公然逞凶的行径,本官就算判你斩立决也不过为。不过沈大爷宅心仁厚,决定不追究了。”
吕县令话音未落,水汀愣了一下,继而笑了起来,她不断摇头。仿佛正告诉所有人,她不需要沈经纶假好心。
吕县令并不理会她,径直宣布,下午会开堂再审,针对她用假画诬陷何家一事。依律判刑云云。
吕县令说话间,林捕头的目光时不时瞥向沈经纶。他并不赞成吕县令的决定,但上峰心意已决,他也无可奈何。看到吕县令对自己使眼色,他对沈经纶欠了欠身,步出了屋子。
待到屋内只剩下沈经纶,何欢及水汀三人。沈经纶深深看一眼何欢,没有马上开口。
“表姐夫,怎么了?”
沈经纶为难地皱了皱眉,低声说:“先前我虽然答应你,一定会据实相告内情,但有些事你不该知道。”
何欢不知如何应对这话。就听沈经纶又道:“待会儿我对水汀说的话,希望你不要对任何人提及,就算是你十分信任的人,或者是你的家人,也不能让他们知道半分。”他表情凝重。目光灼灼看着何欢,直至何欢郑重点头,他才回头看着水汀。
水汀感受到他的目光,在地上扭了扭,脸上挂着讥诮的冷笑。这会儿,若是拔出她嘴里的白布,她一定会对沈经纶说:我早有一死的决心,不需要你假好心,我不会承你的情。
沈经纶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蹲下,平静地叙述:“就像你说的,我已经猜到,你去而复返,是奉了你家主子的命令,用你的性命诬陷何家。今天早上衙门外那一出戏,是为了逼吕县令上何家抓人。你们早就决定,若是吕县令没有将何家定罪,你会像刚才那样,找机会在公堂上杀了表妹。”
“呜呜呜。”水汀怒目圆睁瞪着沈经纶。
沈经纶并不理会她的叫嚣,继续说道:“你家主子相信,我绝不会揭出十年前的那些事,所以一定不会拆穿他的身份,更不会追缉他。的确,十年前的事,我不会对任何人提及半句,只不过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他在怨恨我的同时,心里应该很清楚,错的人一直是他。我想,就算你们对他忠心不二,也该心知肚明,他找上我,不过是想把心中的怨恨找一个发泄的出口。”
“呜呜呜!”水汀更用力地挣扎,似在反驳沈经纶。
沈经纶轻笑,慢慢站起身,背对水汀说道:“我已经与吕县令谈妥,他会放你一条生路。放心,我不会派人跟踪你,因为我知道,你就算得了自由,应该也回不到你家主子身边了,对他而言,你已经是死人。不过,你潜伏蓟州多年,在何三老爷身边没有露出丝毫马脚,一定有你们传递消息的途径。希望你能想办法劝一劝你的主子,已经十年了,什么都够了。若是他还念着昔日的一点点情谊,就该放下过往,大家各过各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
在镣铐的“叮叮当当”声中,水汀双目注视沈经纶,欲站起身冲向他,就听“噗通”一声,她摔倒在地,但她犹不放弃,眼睛紧盯沈经纶,艰难地在地上蠕动,仿佛想与他同归于尽。
何欢被水汀眼中的怨恨吓到了,若是眼神可以杀人,她大概想生吞活剥了沈经纶。
与此同时,沈经纶的话也让何欢震惊万分。一句“十年前”,足够解释一切,也解释了水汀何以拥有唐安的字画。只不过十年前的沈经纶靠着永安侯才得以离开大牢,先太子余党为何恨上他?这根本说不通啊!
沈经纶听到水汀的动静,回过头看她,轻轻摇头,低声说:“既然我连你都劝服不了,那这么说吧,我还留着十年前他给我的那封书信。若是他再纠缠不休,或者意图伤害念曦,我唯有请谢三爷直接把书信面呈皇上……”
“你说什么,什么伤害念曦?”何欢一下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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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窝囊
沈经纶朝何欢摇摇头,对着水汀再次强调:“你若是一心求死,我拦不了你。但如果你真心真意为你的主子着想,就该劝他想想自己的将来。另外,老天夺走了我的曦言,他多少也该消了心中的恨意,没必要最后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
何欢听到这话,愈加糊涂了。若说水汀的主子与沈经纶有夺妻之恨,可是与沈经纶有关的女子唯有谢敏珺。谢敏珺不是沈经纶的未婚妻吗?她怔怔地看着沈经纶的侧脸。
沈经纶一径看着水汀,见她渐渐止了挣扎,他说了一句:“我言尽于此。”示意何欢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