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会儿,她被安置在床上。她感觉到有人替她诊脉,有人喂她喝药,但她无法睁开眼睛,身体一会儿烧得难受,一会儿又冷得发抖。迷迷糊糊之际,她仿佛看到自己正怀抱儿子。儿子看着她,“咯咯咯”直笑,她高兴地哭了,不断呼唤儿子的名字。
沈家的另一头,沈志华恭立在沈经纶面前,巨细靡遗地复述谢三说过的每一句话。
沈经纶默然聆听,手边放着文竹从青松观取回的两只锦盒。沈志华偷偷看了看锦盒,欲言又止。
沉默许久,沈经纶轻声喃喃:“看起来,他想利用何小姐试探我。既然他没有避着你,想来就算我见到他,也认不出他是谁,而他十分笃定,我们不可能查知他的身份。”他的眉头越皱越深,眼神越来越幽暗。片刻,他吩咐沈志华:“你把石头巷那边的事发经过再详详细细说一遍。”
沈志华把自己所知叙述了一遍。沈经纶惊问:“冯骥阳是什么时辰找上门的?”
沈志华微微一愣,反问:“大爷,您怀疑谢三在跟踪冯骥阳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他口中的‘倭贼’,跟踪他至石头巷……”
“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便能联系起来了。”沈经纶若有所思,想了想又道:“恐怕真正的谢正辉正监视着冯骥阳。”
“大爷,那我们怎么办?”
“什么都不做。”沈经纶轻笑,“他一次两次利用何小姐,不过是希望我有所动作。事实上,他大概什么都不知道,才会如此急切。”
“看他今日的态度,以后可能还会利用何小姐,亲家太太一向心软,到时大爷恐怕会左右为难。”
“她似乎变了很多。”沈经纶的指腹划过桌上的锦盒,“不过银子能解决的问题,就不算是真正的麻烦。”
沈志华心知,沈经纶的意思,若是何欢继续纠缠不清,就以大韩氏的名义,出一份嫁妆把她嫁了。何家的魏氏、曹氏都是爱财之人,陶氏一向以大家闺秀自居,若是有心,都不是难以摆平的人。
沈志华见沈经纶已经打开锦盒,行礼退下。他转身走了两步,忽然间又停下脚步。
“怎么了?”沈经纶侧目。
“大爷。”沈志华行了个礼,“您早就交待过,无关紧要的人或者事,在下看着办就行了,但这些日子,表小姐的言行实在有些古怪。”
“不会是她淋了一场雨,你就动了恻隐之心吧?”沈经纶摆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沈志华看了一眼沈经纶手中的竹箫,硬着头皮说:“先前表小姐对在下说,这支竹箫是亲家老爷十年前送给大奶奶的,竹箫内刻了一个‘颦’字,是大奶奶的小字。”
沈经纶没有说话,食指轻轻摩挲竹箫的内壁。他在很久之前就发现了妻子的小动作,只是里面的刻字早已变得模糊不清。许久,他似喃喃自语般说:“她们曾是表姐妹,十年前林何两家走得很近,她知道这件事并不奇怪。”
“大爷,在下也不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事,但表小姐对小少爷的确十分关心,看起来不像是装的。先前,在下让大夫在表小姐的汤药中加了安神药,表小姐在睡梦中不断唤着小少爷的名字……”
沈经纶怅然而笑,不悦地说:“你的意思,她关心念曦,我就该娶她?论起关心,有谁比得上——”他戛然而止,本就苍白的脸颊凭添了几分青灰,整个人笼罩在悲戚之色中。
沈志华吓得跪下了。沈经纶一向甚少动怒,但自从林曦言死后,每每提及她,他都会生气。此时距丧事不过半个月多,可主子明显瘦了一圈。他这又是何苦呢!
时间在静默中消然流逝,当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天际,屋子内陷入了黑暗。沈志华跪在地上,不敢起身。沈经纶坐在桌子后面似雕像一般。四周静悄悄一片,就连两人的呼吸声也变得微不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文竹在屋子外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们找来的病童死了,接下去应该怎么办,他得请示主子,可是他明知道主子就在屋子内,却不敢进屋。这些日子,他每每觉得,以前的大爷不过是性格冷清,可自从大奶奶死后,大爷看着与平常无异,可他的心就像是跟着死了一般。
寂静的小院,时间仿佛已经凝固,直至月亮高悬半空,沈经纶才缓缓开口:“她的药,药性什么时候过去?”
听到沈经纶这么说,沈志华又后悔了,低声提醒:“大爷,谢三和表小姐在衙门说的那些话,分明就是为了引您去见表小姐……”
“我知道。”沈经纶打断了沈志华,“若是她醒了,你找人通知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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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被人吐槽我的神经病男主,然后我就去围脖吐槽,惹来更多的人吐槽了我,累觉不爱。我很喜欢我的神经病男主的,除了患有精神分裂症,他真的是完美的
第47章 摊牌
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中,萱草伏在桌前昏昏欲睡,忽听外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她转头朝床榻看去,昏黄的烛光下,何欢正安静地躺着。她已经为她擦过汗,换了干净衣裳,这会儿她的烧退了,也不再念叨她家小少爷的名字。
听到敲门声,萱草疑惑地打开房门,看到沈经纶独自站在门外,她吓了一跳,赶忙行礼。见沈经纶举步跨入房间,她心中的讶异更甚。主子一向最重规矩,最守礼法,每到晚上,几乎从不唤丫鬟进他的屋子,他怎么会主动走入年轻女子的卧房?
“先前她一直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