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八宝功德池。
八宝功德池水面上,尽是散落下来的曼陀罗花。
今日的准提佛母,脸色和阿弥陀佛一般疾苦,“白莲损,佛门衰;青莲毙,武灭佛。师兄,我佛门大难临头了。”
摩挲着掌中戒刀,阿弥陀佛眼中杀机流转,“师弟,和陈九公拼了吧!”
准提佛母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晚了!悔恨人间劫时未与截教一战,任其壮大。悔恨当初纵容小乘佛教东归,补全截教气运。悔啊,悔啊,悔之晚矣!”
“哎……”阿弥陀佛将戒刀狠狠地摔在莲台座前,眼角流下两行清泪,白莲、药师,两个他最得意的弟子,在一天内先后惨死,怎能让阿弥陀佛不悲伤?
圣人,还带个人字呢。虽不是人,但有人性。多年师徒胜似父子,阿弥陀佛心如刀割,此时的他终于明白了,万仙阵被破之后,通天教主为什么能顶撞道祖,为什么能狠下心与太清、玉清决裂。这种心情,不是亲身体验是不会理解的。
“师兄,我佛门败了!”看着不住从空中落下的曼陀罗花,准提佛母从莲台上起身,将七宝妙树杖立在一旁,语气中毫无一丝感qíng_sè彩地说道:“人间灭佛,佛门道统坍塌大半,再想大兴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脸上金光一闪,蒸干了流到嘴角的泪水,阿弥陀佛神色一正,“师弟莫要灰心,重新来过就是!”
“重新来过……”准提佛母轻轻咀嚼着阿弥陀佛的话,轻叹道:“谈何容易啊!”
“师弟!”阿弥陀佛起身,走到菩提树前,与准提佛母并肩而立,“想当年祖龙、凤母激战西牛贺洲,打得西牛贺洲濒临破碎,你我立教于此,历经数个元会才等到西方大兴。天道轮转。因果循回,今我佛门遭劫,但只要你我尚在,西方道统就不会绝于人手!”
阿弥陀佛一席话激起准提佛母心中豪气。把手一挥,大声道:“师兄说的是!为我西方大兴,再等上几个元会又能如何?”
恢复了斗志的智者是可怕的,准提佛母眼珠转了转,“道祖将陈九公排斥在天道之外。那太清又将舍身合天道,想来就是为了对付他陈九公。师兄,你我且隐忍一时,不信他陈九公还真能破了天道不成!”
阿弥陀佛点了点头,眼中杀机不散,“师弟,大战将至,你我与陈九公拼死一战可好?”
准提佛母闻言大笑,朗声道:“能与师兄并肩而战,乃准提之幸也!我倒要看看他陈九公的毁灭之道到底能否屠圣!”
……
辽东城遗址。
以朱子真为首的截教群仙。纷纷下拜,高呼:“弟子拜见老师(师伯、师叔),老师(师伯、师叔)圣寿!”
刚才陈九公出手,御使盘古幡击杀了以药师王佛为首的佛门弟子,阿弥陀佛为了报复,催戒刀要斩杀朱子真等人,还好陈九公带着金霞童子及时现身,惊走了戒刀与九品金莲。
“都起来说话!”
“弟子谢老师(师伯、师叔)。”
众人起身后,排列整齐,皆垂手而立。等待陈九公说教。
陈九公先将目光落在那余化身上,“余化师侄!”
“掌教师伯!”余化上前一步,躬身听命。
陈九公把左手伸出,手上金光一闪。现出一物。此物呈玄黄色,为木鞭状。鞭长三尺六寸五分,有二十一节,每节上有四道符印。
陈九公吩咐道:“余化,你将这打神鞭带上天庭,交由金灵师伯呈于大天尊面前。”
“弟子恭领法旨!”余化先是一拜。然后才恭恭敬敬地上前,从陈九公手中接过打神鞭,双手托着后退几步。
陈九公一挥手,道:“去吧!”
“弟子告退!”
余化捧着打神鞭走了,陈九公见余下之人除了自己弟子,就是师弟姚少司的弟子,都是亲近之人,便道:“宋度!”
“弟子在!”
“将军中大权交予李绩,让他率军灭高句丽,你随我回长安!”陈九公说完,抬手抛出一道圣旨。不用问这圣旨是武曌给他的,如今大唐军政尽在武曌掌控之中,陈九公不就相当是那太上皇么。
“弟子遵命!”宋度向陈九公一拜,躬身退去,去大营交接兵权、大印。
陈九公温和的目光从众弟子身上扫过,朱子真、杨显、常昊、吴龙……、高兰英、丘引,除了袁洪、季康之外,当年自己和师弟在峨眉山收的门人弟子都在眼前。一时间,陈九公不禁想起那杳无音讯的姚少司,也不知自己那师弟轮回到何处去了。
陈九公不说话,众人都不敢发出一丝声响,都垂头、垂手,等着陈九公发话。
半响之后,交接完兵权的宋度去而复返,见自己老师负手而立,众师兄都一言不发的站着。他也不敢多言,连忙悄悄地站到最后。
当宋度站定后,一道青光自东方飞来,“老师!老师!弟子来了!”
不用问,来人必是那袁洪!
袁洪在陈九公身前降下,向陈九公拜道:“弟子袁洪来迟一步,万望老师恕罪!”
陈九公微微点头,指了指朱子真左边,袁洪怔了怔,马上反应过来,走到朱子真前面站定。
寂静无声!
在这茫茫天地之间,众人偷偷地看向陈九公,只觉得老师(师伯)的身影是那么孤寂。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自天上落下,“听闻教主欲往长安行那灭佛之时,贫道不才,愿供教主以驱驰!”
陈九公脸上终于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