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邓安国兴味大浓,笑呵呵地道:”难怪他用大炮来自嘲,看来他这门大炮的确名符其实,炸过很多人。”
肖均风点头道:“那是当然,就说今天跟你见面的事吧!换到别的人,就算看你是刚从军校毕业的学生官,资历不深就能当上侦察部队的副连长,很不顺眼,很不服气,只是先暂时闷在心里,在没有了解你的为人和你的真实本事之前,绝不会像他老张那样,与你初次见面,不知根不知底,出口就话里带刺,然后看你生得非常瘦弱,言行举止文雅,疑心你这个魔鬼刺客是浪得虚名的跳梁小丑,故意当着全连百多号人的面,吵着要见识你的真功夫,似乎不确定你是真正的侦察兵高手,他就不死心一样。”
邓安国不以为忤地道:“我觉得这样很好,真金不怕火炼,既然来藏龙卧虎的侦察兵部队当干部,就得要有真本事,不学无术,欺世盗名的混世魔王趁早滚蛋,他没做错。”
肖均风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学生官不但身手超绝,而且为人豁达大度,心里不禁又对邓安国增添了几分钦敬。
邓安国微微思虑后,冷不丁地向肖均风问道:”老肖,看老张的年纪似乎比你还大,论资排辈的话,怎么说也该是个正连职干部了,为什么还个排长?”
惨然一笑,肖均风摇头叹息道:”你是不知道,上面领导已经把他当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邓安国怦然心惊,暗想:从自己此前的遭遇上来看,中国军队的体制很僵化,官僚现象十分严重,连自己这样的将门虎子都不怎么得志,像张海均那样刚肠嫉恶,光风霁月,敢于直言不讳,富有一身浩然正气的硬汉子恐怕就更不受人待见了。
心念之中,他故作震惊地道:”这么说,他心直口快,得罪了上级领导,从而丧失了很多升迁的机会?”
基层干部升迁还有什么潜规则
肖均风颔首道:”是有这个方面的原因,他虽然说话不中人听,但作风很正派,为人也很诚笃,他当排长快五年了,讲资格是咱们师最老的兵之一了。”
哦了一声,邓安国一脸诧然地问道:”你是说他是师中服役时间最长的老兵之一。”
肖均风点了点头,叹惋地道:”是的,他是74年的兵,比我早三年入伍,是师里最出色的82无后座力炮射手,超期服役了三年才被提干。他虽然没有干上炮排长,但他操作起82无后座力炮,40火箭筒和各种口径的迫击炮来相当在行。我敢说他在操炮这方面比全师的任何一位炮排长都强”。
心头一沉,邓安国想明白张海均缘何沦为鸡肋的原因了,自己目前的境遇跟张海均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想到这些他不由得有点失落和怅然。
肖均风看出邓安国很同情张海均的际遇,接着道:“知道战友们为啥给他起了个坦克车的绰号吗?”
嘿嘿一笑,邓安国吊儿郎当地道:“不会是因为他长得高大威猛,看起来特别剽悍霸气吧?”
“当然不是。”肖均风摇了摇头,煞有介事地道:“是因为他军事素质全面,不但精专于各种步兵火炮的操作射击,对步兵战术也是呱呱叫,端起56式轻机枪来,跟拿根木棍一样轻松自如。”
“难怪他巴不得和我单挑一场。”邓安国哈哈一笑,又关切地问道:“他应该是个性子火爆刚烈的汉子,管理方面肯定方法简单粗暴。”
“是的。”肖均风怅惋地叹息一声,接着道:“跟你这样的军校大学生相比,他这个老三届确实称得上大老粗了。我还算勉强念完了高中,他连初中都没念完就下乡插队,学文化的时间被耽搁了,机会也丧失了,当了几年知青后入了伍,带他的班长虽然军事素质不错,但没什么文化,管理方法也就简单粗鲁得很,他自然深受班长的影响。”
掐灭烟头,肖均风端起茶缸喝了一大口水,用手一抹嘴唇,又道:“他的管理方法虽说太过于生硬了些,但他对战士很有感情,实干精神在全师数一数二,讲起纪律性来那更是没人能比。”
据邓安国所知,师当中把玩步兵火炮最在行人的应该是c团三连的前任连长,现任军区侦察大队一连连长的杨志新,没想到还有跟他实力旗鼓相当的步兵炮操作高手张海均,有机会得要和此人讨教几手。
稍加沉思后,他又觉得上面干部部的人事安排有问题,这个张海均不但资历深,军事素质全面,尤其精专于步兵火炮的操作发射,理应调到团属炮营去当连长,怎么能安排在这侦察连里干排长,上面领导的举措实在令人费解。
言念间,他愤愤然地道:”既然老张对步兵火炮的操作发射那么精专,那上面为何不让他干炮排长?偏要让他去干步兵排长,这不是屈才吗?”
他真为张海均感到忿忿不平,也为上级没有知人之明,更不懂得知人善任而气恼。
肖均风喟然长叹一声,神色怏然地道:”本来以他的资历、经验、带兵能力和拔尖的操炮技术,在团属步炮营里干个连长或者排长啥的,是再合适不过的,可是…唉!”
又叹息一声,他摇了摇头,显得非常地怅惋。
邓安国心下更是激奇,目光期许地望向肖均风,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肖均风站起身来,离开桌椅,在屋内踱着小步,怅然地道:”小邓,你是从军校里出来的大学生,可能不了解我们这些由战士提干的农村兵,可能还不知道部队基层带兵干部升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