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夕望了望天花板,只觉得这个理由十分不可信。但是苏世安从楼梯上走下来,双目柔情地看着她,一声声不显沉闷的踩踏声仿佛一下下敲击着陆夕尘封已久的心。这一刻陆夕可能有些理解当初在《兰笙梦》中杜若初次出场的情景了,从楼梯上走下,给楼下人的感觉震撼莫过于此,却也有所不同。
苏世安拿起餐桌上的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动作优雅地拧开了瓶盖,微微扬起头,不缓不慢地喝着水。
这时候的苏世安整个人散发的韵味十分迷人,他的喉结微动。纤长的脖子、上半身和下半生质之间的柔韧感处于紧绷与松懈之间,薄薄的料子勾勒出接近完美的身形。刚出浴的苏世安发丝间仍有些蓬松凌乱,气质十分清爽干净。如果一定要有形容词形容此刻的苏思安,那就是男人味刚硬的力量不缺,但也不乏柔软。
陆夕饱满的桃花眼中沁着波光粼粼的水色,一眨不眨地看着苏世安。不知怎么的眼前好像浮现了一副画面:一只美人鱼卧在大石,海水的涨落声由远及近,盈白的月光照亮了他如玉的脸庞。他微微仰起头,朝着天空吟唱着动听的歌曲,动人的歌喉比月色还要美丽,扣人心弦。
陆夕回过神来,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容,她出口的声音稍带着一丝揶揄,“我觉得,你有成为美人鱼的潜质。”
美人鱼是什么鬼?苏世安闻言正放下瓶子的右手一抖,只觉得万分庆幸此刻不在喝水,否则就丢人丢大发了。
苏世安微眯着眼,有些危险地打量着陆夕。洗完澡的陆夕当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极其简单的女士白衬衫被她穿的另有风味,如墨的缎发松松垮垮地披在肩头两侧。黑白分明的双眼中满是如水般的笑意,饱满的红唇呈一个弧度翘起,这些完美的杰作都组合在一张温润的脸上,只叫人感慨老天的鬼斧神工。最令苏世安心动的还是此刻陆夕从内而外散发的气质,安静柔美,清新隽永,却也不乏灵气十足。活生生的就是林间嬉戏的精灵。
苏世安只觉得陆夕身上无一处不是风景,看得他眼花缭乱,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心中暗自窃喜,良辰美景此情此景,不发生些事情都简直说不过去了。
陆夕见苏世安往这边走,她心头微动,想起了刚才在到的那张照片,她忍不住地问道,“苏世安,你以前见过乔影?”
苏世安的脚步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诧,他表上的表情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却点点头道,“恩,见过。”他语气莫测地开口道,“我们……噢,不。我小时候是孤儿,乔影来孤儿院探望的时候见过。”
原身的记忆中关于小时候的一段特别模糊,也无迹可寻,甚至连自己和苏世安小时候的面貌都没有呈现。而陆夕想了想,却也没有什么印象。她上辈子去过的孤儿院见过的孩子中,的确是没有一个能与苏世安联系在一起的。
苏世安走过去搂住了陆夕的肩膀坐在了柔软的沙发上,声音不似平常那般清越,带着些许的低沉,“我好像一直没有跟你说过我的身世……其实也不像表面上这么风光,至少在s市一些上层是这样认为的。”
陆夕只觉得此刻的苏世安像极了一戳就破的泡泡,而这种情绪竟然还是她引起的,她的内心顿时产生一股愧疚感。她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苏世安的后背,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陆夕的身体不像以前那样的虚,她掌心的温度能够恰好给苏世安一丝抚慰。
陆夕听苏世安道,“苏氏集团的创始人苏建峰是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是他的发妻,当年他们一起在s市创业,后来基业大了……但是糟糠妻,岂能同富贵?我的母亲一气之下远走他乡,当时她不知道怀上了我,带的钱又不多。一个怀着孕,没什么见识的女人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受尽了冷眼,生下我后,她的身体越发亏损。最后实在不行,才将我送进了孤儿院。”
苏世安停了停,看了陆夕一眼,只看到对方眼中的疼惜与爱怜。苏世安心中一暖,好像这段曾经也没有那般可怕和难以吐露了,他的气息变得平稳起来,“苏建峰一生女人无数,却没有一个能够为他生下儿子的。临死前怕旁人抢了他的苏氏,千方百计地设法找到了我。于母亲,我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于苏建峰,我只是一个传家的工具。”说到最后,苏世安的神情越发淡漠,好像这些不堪的经历不值一提,那个他只唤名字的父亲也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陆夕在心里是与苏世安有共鸣的,在某种说法上他们都是被命运抛弃的孤儿。陆夕轻叹一声道,“那你的母亲呢?”
苏世安声音低沉地开口道,“后来我知道她得了肺炎,抛下我一个人也是无可奈何。等我有了实力再去找她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她的人了,以前的邻居说她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我也相信她没有死,在人海茫茫汇中总有相遇的那一天。”
陆夕觉得此刻的苏世安感性的厉害,她轻拍着苏世安的肩膀,轻声道,“我也相信有一天你们能够像相遇。”
苏世安握住了陆夕的双手,心底才有了一丝温暖。两人就这样相对无言,端坐了许久。等苏世安从不好的回忆中走出来,才发现他好像忘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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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市中心最大的百货大楼。
孙梦婷穿着小洋装,一脸甜蜜地挽着秦好的手臂,神色之间满是幸福地